阮清在京都之中向來就是無法無天的性子,如今雖然被罰,但如何會聽話的就將那雪狐留在此處,好不容易才帶回來的,自然是要帶回京都去的。
自那以後,阮清便日日將那小團子帶在身邊,任誰都不給靠近,隻是雪狐不喜熱鬧,除了在院中相伴於她,便是去山林之中尋那白衣男子,時日長了,阮傾同那男子也相熟起來。
隻是不知為何,每次叫山寺中的娘親發現,都要被那人責罰。
“再後來,我不聽話的次數多了,她便也不再管我了,任由我去尋你,如今再到山寺,她也不願再見我。”
早已從稚童變成妙齡少女的阮清,有時在亭中也會同東方玉止說起這些事情,她能感覺到東方玉止同他娘親之間定然是有些什麼事情發生過,但她卻不知道如何問出口。
東方玉止不說,她也隻能胡亂猜測。
“老頭子,那麼多年你一直在此處,難道就沒有想去的地方?這山林你都走遍了吧?為何不離開出去看看?”
似乎從幼時開始,他便一直在此,四季春冬,他似乎從未離開過。
“外間大多也如此,還不如這山林清靜。”
依舊神色淡淡,阮清覺得無趣,便也不再繼續問下去,但臉上的笑意卻不曾消失。
“你不離開也好,府中無趣,這山間才能玩樂,隻是山中野獸多,老頭子,你要記得保護好我,日後我做了那母儀天下之人,定然好好賞你!”
少女的眼中帶著向往和喜悅,似乎還有一絲甜蜜,東方玉止轉眼看著她,眉頭不經意的微微皺起。
“你當真喜歡那三皇子?”
被問起這個,向來活潑的少女臉上染了一抹桃紅。
“自然是喜歡的,我看見他時,心中便覺得歡喜,不見他時,心中便覺得思念,若是日後我要嫁一人為妻,那人定然隻能是他。”
半響,阮清都沒有聽到身旁的東方玉止開口,有些疑惑的轉眼看去,卻見他臉上帶著些溫怒。
“他並非你的良人。”
一個心思單純,一個卻滿腹算計,盡管隻見過那少年一次,東方玉止都能看出那少年眼中不同於同齡人的深諳,這樣的人,如何能配得上他自小帶大的人。
不想他的話卻惹來少女的不滿,紅唇嘟嘟的看著他,眼中也帶著責怪。
“我不許你這般說他!春來贈花、冬來撐傘,這世間沒有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你不認識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好。”
說到最後,眼中已然沒了責怪之意,似乎隻要是提起那少年,這世間一切的不滿意都可以被原諒一般。
看著他的眼睛,東方玉止沒有再繼續開口。
左右有他在身邊,她總不會被人欺騙傷害。
隻是,他為何要離開?
清涼的月色從窗外穿進房內,打在沉睡過去的女子臉上,女子長長的睫毛在眼簾之下灑下一圈陰影。
東方玉止就這般坐在阮傾床邊看著她,邊上香爐緩緩飄出安人心神的輕煙。
那時候若是他不離開,她便不會被送進宮去,若是他早些回來,她便不會慘死山林,到底是他沒有護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