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阮傾便隨著何嵐衾入了宮,一路上何嵐衾喋喋不休,她卻是半個字都未曾開口問。
不問何嵐衾為何正巧在城門等著她的馬車,不問薛臻為何要設計她入京,更不會問,薛臻知道她未死,可有說些什麼話?
隻是如今他擁著這三宮六院,隻怕早已忘了舊人,隻願此次喚她回來,不是為了瀾棲的兵馬吧。
待入了宮,問清楚玉書公主正在院裏玩樂,何嵐衾便帶著阮傾一路疾走了過去,可見是思念玉兒思念得緊了,盡管是滿身的疲憊,阮傾的腳步還是半點不慢的。
“玉兒……玉兒可還記得娘親?”
看著院中侍俾們侍候著的小小人兒,阮傾再也忍不住,跑上前去將那孩子攬入懷中。
“什麼人……”
一旁的丫頭小廝們大驚,才正要上前將二人扯開,便見一旁的貴妃娘娘向眾人揮了揮手。
“都下去吧,不得召見,不可放任何一人進來。”
眾人雖疑惑,但看著這抱著公主的婦人同娘娘該是舊識,便也顧不得旁的,遵著貴妃的旨意退下了。
小小的人兒似乎是被嚇了一跳,正要掙脫,可聞到鼻翼間淡淡的草藥味,竟不哭不鬧,半響抬起小小的手臂回抱住緊緊抱著她的婦人。
那雙葡萄般透徹的雙眼大大睜著,看著眼前花叢中的蝴蝶輕舞,紅紅的小嘴和高挺的鼻梁像極了阮傾。這孩子便這般靜靜的待在她的懷中,半點不顯生疏,隻是那句母妃,還是未能叫喚出來。
“既然打算拋棄一切東西離開,又何必裝模作樣的回來演這一場母子情深!”
身後沉冷的聲音傳來,阮傾抱著孩子的身子一僵,她懷中的孩子似是有些懼怕這個聲音,反倒向著阮傾懷中躲了躲。
看著玉書的反應,阮傾更是心疼,若是他如從前那般疼愛玉書,玉書又怎會怕他?
起身轉過頭去,阮傾亦是冷冷的看著薛臻。
“原來,你早早便知道我未死。”
既然知道她未死,為何不尋她?
那邊薛臻似是看到玉書躲避他的動作,皺了皺眉看向那小人兒。
“過來。”
他聲音嘯肅,孩子盡管害怕自己的父皇,但也不敢不聽話,瑟縮著便要上前去,卻被阮傾攔住。
“到底是你親生的骨肉,你便是這般待她?”
阮傾語氣之中有些不可置信,心中也滿是酸澀,眼中的淚水是強忍著,她從未想過有一日同薛臻見麵,會是這般一番光景。
聽到這問話,薛臻反倒冷笑,將目光轉到一旁去。
“好一個親生骨肉。十月懷胎生下她的親娘都棄她而去,朕錦衣玉食待她,未曾背棄她,不知哪裏不妥,竟要你前來指教?至於你還活著,朕自然是知道的,倒是還要謝謝你,離開之後不安安生生去過你自在逍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