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前,宮內的九五之尊未因宮前吵鬧而有半分的動怒,也並未因唐秋在此處跪了許多時辰而有半分的動容。
宮外的侍衛太監們都各司其職,仿佛並未看到宮前跪著的唐將軍和怒罵的唐大人。
“唐叔父,稍安勿躁,讓本宮同將軍說幾句話罷?”
清婉的聲音傳來,正怒罵不休的唐大人立刻閉了口,抬眼看去,逆光之處,盈盈立著一人,眉眼婉約、明豔端莊,一襲鉛丹色長裙,乃貴妃之尊才可用。
“微臣叩見貴妃娘娘!”
唐大人一驚,急忙上前行禮,何嵐衾卻並未叫他將這禮行下去,抬手虛扶,麵上帶著坦然之色。
“唐叔父不必多禮,本宮喚身邊丫頭準備了潤喉的清茶,唐叔父去用一些,這大熱的天兒,唐叔父喝了茶,消消氣才好。”
唐大人聞言,立刻便明白過來,貴妃娘娘這是有話同家裏的逆子單獨說,雖覺有些不妥,但此時在這承乾宮前,又是眾人眼皮子低下,也算是光明正大,沒有什麼叫人閑言碎語的理由,便也應聲跟著一旁的丫頭離去了。
烈日灼曬得人暈暈沉沉,唐秋卻絲毫不懼的跪在那處,此時一把油紙傘撐到他頭頂上來,頓時一片陰涼。
“唐將軍,起來吧,皇上不會出來的。”
何嵐衾言語之中帶著歎息,卻也守禮,不抬手去攙扶於他。
唐秋滿目傷痛的抬眼看她。
“幼時你喚我唐哥哥,大了你喚我阿秋,我們定下終身之時你喚我秋郎,如今入宮不過兩日,便如此生分了?”
何嵐衾聽著他的質問,心中自然也難受,麵上卻依舊平淡。
“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罷,但入宮之事是我自請,同姐姐和皇上沒有半點關係,你如今跪在此處,除了給唐家招來無數閑言碎語,旁的沒有任何作用。”
唐秋眼中的傷痛卻更甚。
“為何?我們明明已經說好,你說過會嫁給我!別和我說什麼家族利益,你族中之人適齡可入宮的並非隻有你一人,我倒是想要聽一聽,你為何要入宮為妃?若是你有難言之隱,隻管同我說,我去求皇上,定然讓你出宮!”
唐秋還是不願意放棄,一生所愛唯有二人,一人逝去,如今,他再難放開眼前之人的雙手。
何嵐衾看了他半響,最後還是開了口。
“可同攝政王妃最為親近的,隻有我。”
半年來,她始終不願相信阮傾已死的消息,但這個消息的薛臻親口說出來的,由不得她不信。
“什麼意思?”
唐秋不明白,此事同攝政王妃有何關係。
“皇上為何不將協理六宮之權交給兩位皇貴妃?為何讓我住進寵妃才可住的關雎宮?因為隻有擁有這些,才能護玉書長公主平安無虞。”
不說當初阮傾在她同容軒一事上幫了她多少,這數年來的交情,她如何能棄那個孩子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