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獨孤雄,你難道沒有聽到宮城內的喪鍾聲。孤身為昊清國雍親王,當今陛下的皇弟,難道對宮內發生的變故也不聞不問,如果陛下或者其他皇親有什麼三長兩短,孤被你耽誤了大事,你吃罪的起嗎?!”
獨孤雄聽了雍親王的話明顯有些猶豫:“親王殿下,雖說臣也不知宮內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按說您的身份是隨時可以進宮的。但是現在陛下真的剛剛下了聖旨,臣也不得不照做。而且就算臣不攔著您,您也是不能帶著親兵營入宮的。這是大忌,臣實在是惶恐,還望您體諒臣的難處!”
“獨孤,你也是宮裏的老人了,難道不知道一個人什麼時候是對他最關鍵的時候嗎?這個喪鍾為什麼響還要孤提醒你不成?”
獨孤雄又想了想,終於頹然道:“王爺,如果您堅持入宮,臣也實在不敢阻您;但請您隻帶身邊的親隨進去,不要教臣為難。”
獨孤雄的猶豫並沒有打消朱棣心頭的疑慮。“絕不單人匹馬見皇兄。”是他給自己下的鐵律。為此,有好些年他都稱病沒有來這座皇宮裏的乾清宮上朝了。
朱棣走下車輦,拍了拍獨孤雄的肩膀:“孤絕不是要以勢壓你,實在是陛下的安危讓孤放心不下,你隻管放開城門,孤的這些親衛們都知道規矩,非常時期,孤也要防止有些亂臣賊子趁亂興風作浪,你是一個聰明人,不需要我多講,應該也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時候要站在哪裏,應該站到哪裏可是非常重要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懂嗎?……”說到這裏,他使勁捏了捏獨孤雄的肩膀。
獨孤雄想了半天,臉上陰晴變化了很久,就在朱棣快要喪失耐心時,終於勉強的點頭領命,揮手示意打開了宮門。
朱棣站在這多年未進過的黑漆漆的景德門門口,無來由的湧上一股寒意。他暗自把整個事情又從頭到尾的想了一想,終於覺得實在沒有什麼好擔心,就示意了一下親兵營,騎著馬和親兵營的一眾人馬一起往宮城內行去。
進入宮門,朱棣隻見十二監的司禮監的太監們和數不清的宮女正在宮牆和各宮大門上掛白燈,人人麵露戚色。他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帶人直奔大殿——乾清宮。
乾清宮是昊清皇帝主持朝政的地方。此時,殿前的廣場上正跪著昊清國一些臣子。雨在嘩嘩的下,而眾人都是伏身跪倒在地,不顧地上的汙水,不肯起身。
雖然沒有看見趙無極,張信等帝國的高級官員,但是看到六部主官一個不少的跪在階前,朱棣覺得可能趙無極他們可能是被朱誌召進大殿了。他站在乾清宮前,看著這座雄偉的大殿。
“看來二哥是真的崩了。”朱棣喃喃的道。他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他曾經最敬重的兄長終於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卻說不清此時他內心的感情。
是解脫?是失落?是欣喜?還是難過?好像都有,好像他的身體裏心的那個地方突然間好像空了。
他站了很久,身後的一些親隨用傘遮住了他的身子,過了一會兒,朱棣看看身後的親衛高手,下意識揮手讓跟隨他的侍衛停在原地,看到他們的猶豫,朱棣驕傲的說道:“皇兄駕崩,還有誰敢動孤?”
說完他慢慢的,慢慢的向著乾清宮走去。
“想不到四王爺您也來了!……您快進養心殿看看吧,陛下他……”昊清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太監李德全,此時站在乾清宮門口,眼睛通紅。他身後的宮女太監都低著頭,隱約可以聽見哭聲。
朱棣木訥的推開了乾清宮那沉重的大門,穿過空蕩蕩的乾清宮時,心中升起一種很荒唐的想法,是不是自己做了皇帝也會像這座宏偉的乾清宮一樣,一樣的淒涼,一樣的孤獨。
他神不守舍的來到乾清宮後麵,來到這個昊清皇帝用來散朝之後批閱奏章,接見朝臣的養心殿前,突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寒意,這種無來由的寒意曾經幾次讓他躲過了凶險的殺局。
所以朱棣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要往回跑。可是就在這時,養心殿裏傳來了他十分熟悉的皇兄朱誌的聲音:
“四弟,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有進過這道宮門,今天你既然好不容易進來了,就不要這麼急著走了。來,進朕的養心殿來,跟朕好好的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