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阿姨?”譚政銘雖然知道麵前這個小姑娘叫小夏,但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他們是怎麼遇見的,發生過什麼事,隻不過這麼可愛的女孩,總歸會有可愛的故事發生吧?
“就是上次叔叔和阿姨和小夏還有媽媽一起吃飯,然後叔叔說要等小夏長大娶小夏,阿姨就生氣了的那個阿姨啊!”小夏口齒伶俐,記憶裏也特別好。
“小夏!”年輕的媽媽在不遠處朝她招手。“要開始了哦,不要亂跑了,快坐過來。”
“叔叔還在和阿姨吵架的話,叔叔就是個大壞蛋!”小夏衝譚政銘扮了個鬼臉,從他身上滑了去,跑到媽媽那邊去了。
譚政銘這才想起來,第二幕裏麵那個和譚斯程小蘭花一起吃麵的女孩子,其實也就叫小夏。第二幕結束的時候,她還手裏拿著一束花,出來演繹了那段《相親大作戰》的主題曲。實際上,自己其實記憶裏並沒有剛才那個小可愛的名字,隻是突然而然地,他覺得她就是那個小家夥,就叫做小夏,所以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卻也誤打誤撞完全正確。
他不太清楚這個思維方式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依照一個戲劇的記憶提示,真的讓他在現實中摸到了一點點潛意識的邊……這可以說是一種記憶的好轉嗎?
譚政銘決定下一次去醫院的時候,好好詢問一下醫生。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目的,並不是要確定這幕話劇是否能喚醒自己的記憶,而是想再次確認一下心中的一個疑慮。唔,這個疑慮有點奇怪,就是雖然譚政銘覺得自己沒有想起來譚斯程,但是心中還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手足來對待的。而且按照自己記憶裏的慣例,手足之間不是應該各種促狹和吐槽才是正經事嗎?就像譚維卿為他做的那個故意跌斷腿的計劃……
咦,等一等。
譚政銘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很微妙。
微妙到,一邊看話劇,一邊研究裏麵的細節,總會有一些意外的東西會從記憶深處往外蹦。而刻意去回想的話,就會覺得頭疼欲裂,反而是這種不經意間的觸發,就會好很多。比如剛才小夏的名字,再比如他想起來譚維卿和自己做過一件不太好的事情的計劃。
但是這個計劃是為什麼要做,為了誰而做,他都想不起來。
但是話劇裏麵告訴過他答案,那是因為小蘭花和羅智鳴牽手!
這些源自於他自己內心深處的細碎片段,加上話劇的完美補充,能讓他得到一個雖然想不起來,但是能聯係起來的既定事實。
而將這些既定事實串成故事,這便是他此時此刻擁有過去記憶的模式了。
第十九次的演出,終於終結,台下也傳來陣陣掌聲。
小蘭花呆呆地站在台上,依舊出來和演職人員們一同謝幕。
還是那個位置,還能看見譚政銘的表情。
隻是他的臉上沒有了之前那抹神秘的微笑,而是一種篤定的柔情。其他的觀眾一一退場,隻有他仍然站在原地,衝小蘭花伸出手。
小蘭花覺得喉頭有什麼哽咽住了,舞台那麼大,那麼高,她居然忘乎所以就跳了下來,朝譚政銘飛奔了過去,右手放在他的手掌裏,然後緊緊的抱住他,眼淚在一瞬間洶湧而下。
譚政銘被小蘭花這一飛奔的撞擊,擊中剛剛養好的肋骨,發出了一陣痛呼。
小蘭花含著眼淚又慌忙把手從他的脖頸上放下,“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了你還沒好全……”她一時間尷尬到兩隻手都不知道怎麼擺放才最妥當,隻得在身前絞握。那種仍舊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陌生感,讓她不是像一個情侶那樣努嘴賣乖說“老娘弄痛你了又怎樣”,而是像一個陌生人一樣低頭道歉。
“傻瓜!”譚政銘撕下自己扮痛的偽裝,再度擁她入懷。
他想到譚斯程的那句台詞,突然覺得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十分應景。
在他想到了自己的記憶模式,在這幕話劇給予了他重新拾回記憶片段,再用一種特殊的手段重鑄記憶之後,他完全知道應該如何去找尋一種他和她之間相處的方式。
那就是在相處中尋找,在追憶中刺激,讓記憶毫無意識地從腦海裏乖乖蹦出來。
小蘭花覺得這個擁抱來得很晚,在她已經心灰意冷完全不知道如何去麵對他的時候,他終於給自己有了一個積極的互動。
那天晚上的慶功宴,小蘭花翹掉了。
她被譚政銘送回家,好好睡了一覺。
錢浣雅對譚政銘的到來十分壓抑,又倍覺欣喜。
看見他抱著小蘭花進來,然後非常輕地拍著她的背入睡,在旁邊偷看的錢浣雅和SAM都覺得略略有些找回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感覺。
“這樣子不太好吧?”SAM偷偷湊過去瞧了瞧,然後嘲笑新婚的太太。“萬一他們要做點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
錢浣雅這才把門縫合上,然後佯裝嗔怒地瞪了SAM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