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信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覺自己正身處一個怎麼看怎麼像傳說中的閻王殿的地方。陰森的鬼臉浮雕,淒慘的有些刻意的燈光和背景音樂,還有高坐在案台之上的白衣長舌鬼。啊,這家夥應該就是白無常了吧,可是沒看見其他小鬼和閻王爺啊,莫非地府今兒放假,而白無常這個點兒背的家夥抓鬮抓到了值班簽?
也沒讓蘇信發愣多久,這位打扮的極像白無常的這位爺打了個響指,那有些難聽的背景音樂就停了下來,他將椅子朝後挪了挪,然後有些慵懶的將雙腳翹上了案台,打了哈欠之後開了金口:“你說吧。”
說?讓我說?說什麼?呃,這裏的傳統好像是坦白生前罪行然後再說說自己是怎麼死的,我這輩子好像沒做壞事,等等,小學時候揪過女同桌的辮子算不算?以為自己已是死後入了地府的蘇信現在反倒是不再有任何緊張情緒了,死後萬事空,此前的一切事情都與現在的自己無關了,正當他有些悠閑的回想往事的時候,不久前聽過的那個女音從他身後傳了出來。
“大人,是否能先給這位傷員療傷?”蘇信回頭看去,馮薇劉豹兩人就在他的身後幾步距離的地方,兩人半跪在地上,圍著個什麼東西正在東按西按的,兩人身下還有著一大灘血。蘇信走近了才看清那居然是個人,準確的說,是半個人。三人組之中的唯一女性雯雯的下半身已經完全不見了,鮮血從她身軀斷裂的傷口不停的向外冒著,本來小麥色皮膚現下變得蒼白的不像個人,她的脖子以上部分被劉豹小心的拖著沒有著地,她的嘴亦在向外吐血,馮薇努力的想幫她擦幹淨,卻怎麼也趕不上出血的速度。
“這...這是怎麼了?這這這是怎麼了啊!”哪怕是個醫學門外漢,蘇信也能判斷出這個女子已經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了,眼前的這幅慘狀一下將他的情緒重新拉到了崩潰邊緣。僅僅十分鍾之前,雯雯還完好無缺的,她被眼鏡男拉著朝蘆葦塘深處跑去的時候,蘇信還看到她朝自己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僅僅十分鍾而已,她怎麼就會變成這樣了?
“眼鏡男呢...那個戴眼鏡的家夥去哪了?是不是那個家夥把你當成誘餌丟給了僵屍自己跑了?那個家夥看起來就是會幹這種事的人,他人呢?”蘇信四處張望著想要找到他認定的那個凶手,卻什麼都沒看到。
“他...很...好,保護...了我...到最後。”雯雯還想多向蘇信說些什麼,這時劉豹示意她停下,這個身材壯碩的男人此時渾身上下也都布滿了血口子,他站了起來皺著眉頭朝著蘇信說道:“所有還活著的人都在這了,與其質問別人怎麼沒保護好她,不如問問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蘇信被這麼一問,他愣在原地呆住不動了。是啊,自己本來明明就在胖子的身邊都沒有勇氣去救他下來,現在跑出來充當什麼熱心人士呢?自己還真是個無藥可救的嘴把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