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看看這組畫,我覺得不管從手法還是立意上來說都算得上是佳品,而且跟公司本次的主題很符合。”吳仁麗將電腦顯示屏調整了一下角度,以便秦小蝦能夠清楚的看到。打開一個文件夾調出一組圖,指給秦小蝦看。
秦小蝦驚訝的湊近,吳仁麗很少給予畫稿或者文稿鼠標如此直白的誇獎,這麼一說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挪動鼠標一張一張的往下點,乍一看確實還不錯,用色大膽,很能抓住人的眼球。隻是不知道是顯示屏太亮的原因還是作者色彩過於亮麗,也有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幾秒鍾中的功夫眼睛就花了。五彩的色調此時就成了一個缺陷,讓人產生不舒服的感覺。
再仔細琢磨琢磨,又發現這組畫手法粗糙的很,畫筆淩亂,毫無章法。作者有一定的技巧,受過一定的訓練,卻不夠係統正規。而且又太過隨意,整個圖勾勒出來給人一種缺乏邏輯的混亂感。似乎作者本意是想要用自己獨特的風格來詮釋一個故事,卻又不願意放棄鮮明的個人色彩,以致於畫與故事不能很好的協調。最主要的作畫者似乎在後麵還改變了畫風,造成這組畫前後不一,兩者又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能夠和諧融合的切入過渡點,結果畫虎不成反類犬,白白糟蹋了一個好好的故事。
當然這些話秦小蝦是不能直說的,吳仁麗既然在自己還沒看到畫之前第一句話就表明了立場,總不能馬上就拆她的台。
秦小蝦又重頭到尾翻了一遍,思量再三道:“麗姐,作者不是新人吧,手法很獨特有個性,顏色豔麗,線條簡單不過組合,嗯組合的還不錯,挺有技巧和想法的。”
聽秦小蝦這麼一說,吳仁麗眼裏閃過一絲亮光,半顆心暫且放到了肚子裏,狀似無意的試探:“對,我一看到這組畫就覺得合適,於是留下來了,今天是特意叫你過來幫我看看的,你也覺得不錯吧。”
秦小蝦心裏發苦,決定稍稍說出真正的想法,委婉點就好:“不過,麗姐,你不覺得這個作者會不會個性太強,似乎與文章作者沒有很好的溝通,有點完全獨立於故事之外了?”
“哦,你說這一點啊,沒有關係的,到時候我們可以將文章縮短精簡,以插畫為主來吸引觀眾。況且這一期的《年華》本身偏重的就是畫,無論是風景人物還是插畫,文字都是起輔助作用的。而且,我們負責的工作就是圖畫的審查與編輯,篇幅和內容都是可以商量修改的,隻要在定稿的時候與整個格局,與這期雜誌主題不衝突就好了。”
聽到這裏,秦小蝦再不懂就真的是小白了,但作為一個資深的審稿編輯,在那麼多的作品的熏陶浸淫之下,還有與文人作者的交往交流之後多多少少沾了一點清高的氣息,對於作品總是力求完美的,有時候甚至是吹毛求疵的。對於這樣一組不說差到極致,但是顯然入不了眼的作品強迫自己接受還不如捅了自己一刀更來得痛快。
吳仁麗平日裏工作也是一板一眼,公司的條文絕對的遵守,循規蹈矩,對於組員也是要求十分嚴厲,從來就沒有例外一說。她經手的稿件從來都是收到好評的,她手下親手培養作者也是公司中數一數二的坑品有保證的。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對她又敬又怕,她的組員更是如此,不過她領導的小組的業績在整個部門往往都是最好的,出勤率也是最高的。據說她從普普通通的員工升到到組長,隻用了半年的時間而已。不要小看插畫組的組長的權利,往往對於很多稿件,很多作者都有生殺大權。尤其是吳仁麗,公司會議上不言則已,隻要提出建議幾乎都會被采納,所以前陣子謠傳的公司重組很多人都押了寶,賭她會更上一層,就看公司什麼時候頒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