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最後一天，霍娉婷接到吳子惜的電話，約她晚上見麵。霍娉婷誠惶誠恐地答應，吳子惜輕笑：“你好像很意外？倒也難怪，拖了這麼久，實在不好意思。”
霍娉婷這才想起來，年前是自己主動給吳子惜打的電話。下班後古言來接她，見麵的地點選在蠻記。恰好是飯點，邊吃邊聊。
從前霍娉婷是普通人，隻能遠遠仰望著蠻記的招牌流口水，餐廳的門檻能高到天上去。現在她學了點本事，來過幾回後慢慢摸出門道：能進入這裏的客人，都不是尋常人。以前她隻能跟著白洛來，隻要白洛打個電話，隨時都有座；後來發現古言和沈夢尋也不需要預約；吳子惜來了，直接VIP包廂。
想來是餐廳的規矩。
霍娉婷進門時，吳子惜早到了，做個手勢示意她隨意。
霍娉婷規規矩矩地坐到她對麵，耐不住美食的誘惑，下筷越來越快，沒一會兒就吃個半飽。吳子惜閑閑慢聊：“好吃吧？我有時間的時候也經常過來。這裏的老板不得了，請的廚子有饕餮血脈，手藝相當棒。”
霍娉婷吃驚地睜大眼：“饕餮！”聽說是龍子之一，特別能吃，口味還特別刁，怪不得！
吳子惜笑了笑，見她忘了拘謹，終於把話題引到正事上：“你想跟同我聊什麼事？”
霍娉婷噎了一下，瞥向旁邊的古言，遲遲張不開嘴。
她想聊的是言靈咒，以及請神的辦法。她想解除古言的血誓。
可是這些話不能當著古言的麵說。
那是古言奉上的殷殷心意，她不想再鬧一次別扭。但是，如果她找借口支開古言，古言同樣能猜到，她瞞著他跟吳子惜聊些什麼，結果還是一樣。霍娉婷陷進犯難的境地。
吳子惜何其聰敏，秀麗的的細眉輕輕一挑，和聲給她擺出台階，對古言說道：“我們聊些姑娘間的話題。”
古言果然起疑，握著霍娉婷的手掌瞬間捏緊。原本帶著幾分笑意的神情，也變得冷凝。
吳子惜微笑，假裝沒有看到兩人的異態，慢悠悠地勸霍娉婷：“凡人與狐妖的先例有許多，當著他的麵聊也無妨。”她現在完全看出來了，霍娉婷想問的事，與古言有關，卻不想他知道。
霍娉婷一怔，頃刻間明白她的意思，趕緊順著台階往下爬，輕輕推古言，小聲勸他：“我想問點事，問完了回去再同你說好不好？”
古言眯著眼看她，一字一句地問：“你想問什麼？”
吳子惜繼續解圍，把問題歪曲到凡人與狐妖相戀方麵：“沒什麼好害羞的，他說不定知道的比我還多呢。唔，影響當然會有，不過不大妨事，主要凡人壽命短暫，隻要你們知道這點，剩下都好說……”
說到這裏，她恰到好處地停下，瞧一眼垂著腦袋的霍娉婷，再對古言說：“要聊閨閣心事，你還是回避吧，省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