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寒被母親牽著,走過熙熙攘攘的懸空廣場,一路上他都在好奇的亂望著,因為今天換了新衣,嶄新而平滑的灰白袖口讓他覺得倒是有幾分神氣,讓他覺得自己很像駐守在高高城牆上的將軍。
隻是褲腰有些大了,腰帶勒的有些生疼,走起路來有些不自在,他會掃視周圍,在沒人注意自己的時候提一提自己的褲腰,然後繼續張望。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他看見很多小孩被自己的父母親牽著,在廣場上來來往往。
“我說的都記住了沒?”一位神色有些急迫的大媽對自己五六歲的孩子說道。小孩子一副要哭的樣子,看看自己的母親,點點頭,不出聲。
溫寒也想起之前自己的母親也說過這樣的話,那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母親輕輕地把自己拍醒,在泛著微光的清晨的蠟燭光中交代著一些事。
“以後要聽老師的話,多學知識。”
“要講禮貌,要說謝謝,不客氣。”
“晚上睡覺記得把被子裹緊了。”
“在裏麵不要惹是生非,有什麼事情可以給老師說。”
“晚上我會和你視頻通話的。”
……
溫寒抬頭望望自己的母親,他現在隻知道要進入到學堂之中學習知識,要半月才能回家,五歲的他並沒有覺得害怕,心裏反而有些期望,因為他對半月的時間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概念,他隻覺得進到學堂之中就可以和很多小孩子一起玩耍。
溫寒想起昨天晚上和幾個小夥伴玩的泥人遊戲,他覺得很有意思,想著要怎麼教會他的新朋友。
“嗚……不要……我不要……不要上學……”哭的聲音撕裂,同輩的小孩的哭聲很容易吸引到周圍小孩子的注意,溫寒也不例外。
那個哭天搶地的小孩子正被他的母親拖著,往廣場裏麵走去,小孩子趴在地上就是不起來,母親沒有叫嚷,鐵著臉就把小孩子往裏麵拖。
小小的溫寒當然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嘟著個小嘴,心裏想著要是自己不去讀書,母親會不會把自己拖著走,正這樣想的時候,母親突然停了下來,跪下身子,摸了摸溫寒的頭。
“認真讀書,男子漢要堅強,啊?”
溫寒看著眼前這個日夜照顧著自己的女人,嘴巴動了動,卻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最後微微點了點頭。
母親笑了笑,低頭吻了吻溫寒小小的額頭,挽了挽耳邊的頭發,起身拉著溫寒繼續向著廣場裏麵走去。
這個廣場就像一個大圓盤,被一根粗大的高幾十丈的石柱頂著,懸在半空中,廣場四麵各有一條懸空大道,通向各自的終點,此時三條大道上已經漸漸擠滿了行人,大都是領著自己孩子前來的家長們,穿著各式各色的長袍,家長們要麼隨孩子一同高興,指著廣場北麵一座高聳的建築,興奮且滔滔不絕的講解著,也有一些和前麵那位母親一樣,鐵著個臉,急匆匆拉著自己的孩子,很快速很急切的在人群裏鑽動,有的孩子被父親舉過頭頂,坐在肩膀上,手上拿著零食,高興地大喊大叫……開學的場麵甚是熱鬧,似乎像是一場集體家庭聚會。
在廣場的北麵連著一條大道,這條大道倒是人影稀少,即使走在上麵的人,基本都穿著一色的灰色長袍,不緊不慢,有條不紊的行走著,而就在這條大道連著廣場的接口處,立著一道橫長石門,石門上刻著靈庭二字,平平淡淡,經久風雨,原本應該金光閃閃的大字顯得稍微有些暗淡,但好在石門上還掛著一長截紅花布頭,倒是看著喜慶了不少。
石門下就是一長排桌椅,統一鋪著雪白的桌布,椅背很高,成年人坐在上麵都能顯出一大截出來。
此時椅子上做著穿著灰袍的光頭老師們,接待著家長們帶來報名的學生,這些老師在這學府之中應該隻是負責接待,所以說起話來,要麼侃侃,要麼簡潔有力,把每一位家長說的嘴角上翹,眼中冒出驚喜的光彩。
“恩,溫寒,幾歲?”長桌對麵的光頭老者拿著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了一些文字,他看了半天,沉下眉頭看著溫寒問道。
“五歲零一百單四天。”溫寒眼睛黑得發亮,他已經知道這些接待自己的老爺爺們不會是自己的老師,來這裏之前,母親已經幫自己打探清楚。
“可有疾病?”
溫寒仰頭看看母親,見後者笑著對自己搖頭,便道:“沒有。”
光頭老爺子頭也不抬,提起眼皮看了一眼溫寒的母親,繼續問道:“可是學士列承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