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岩回了一遭草廬,想收拾點東西順便跟向他師父華丘道別。回到草廬,卻不見華丘身影,本以為他又往山林中射獵或是下山給那些窮苦百姓送動物皮子和米糧,卻見桌上茶壺下壓著一封書信,拆開一看,原來又是被大衍師叔給纏上了,兩人去了西大漠。
師父去了西大漠也好,本來去羌涼國也是要途徑西大漠的,順道也可作個伴,隻是一想起大衍師叔,華岩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真怕他又到處的張羅著給他找媳婦。
跟兩人作伴的想法隨即消失,正欲離去,卻見一女子跌跌撞撞闖了進來,紅色衣裳如火一般耀眼。華岩愣住,莫不是大衍師叔給他找的那些女子找上門來了吧?一想到此,立刻晃身從窗戶躍出。
楹繡推門進入草廬,本想開口喊聲,“華公子”,可見屋中並無人際,想喊的聲音咯在喉嚨裏,懨懨的往肚子裏咽,一顆腦袋往屋子裏四處探著,手指輕觸到桌麵,點起灰塵斑駁,白皙的手指上。
不辭千辛萬苦,萬裏尋來,卻隻得這間空蕩的茅屋,心裏自是不甘心,可看著一屋的灰塵滿布,不由皺了皺眉頭,便卷起衣袖,動手打掃起來。
這裏華岩匆匆躲避下了山,本想直往羌涼國而去的,可又想及惠兒,便又轉身往月氏王宮去了,順便探探太子戈崖到底對惠兒情深幾許?
太子 宮殿內,戈崖滿麵怒容衝著跪在地上的親信喝斥道,“這麼久還沒一點消息,一群廢物!”衣袖一揮,手中的竹簡摔向幾人身上,怒容未消,又氣上心頭,“再派人去找!都城找不著,就往天朝去找,不管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到人!”
華岩站在門外,將戈崖的話全聽進耳裏,也將戈崖的怒色收於眼中,瞧他此般,用情之深,又豈會放手?將惠兒送出宮,自己也有份參與,此刻見到戈崖,華岩也是心中愧疚難當。
戈崖的親信晦氣的退下,華岩這才從門後走進大殿,“太子這又是何苦呢,有些事強求不得,不如早早放下,何必還自尋煩惱。情之一物,如鳩毒滲心,受其折磨,痛苦萬般。”
見是華岩,戈崖消了怒容,滿臉憔悴與心痛,才不過兩三日未見,竟已衣寬身形漸瘦,發飾麵容未曾修飾,曾意氣風發玉冠俊容的樣子不見絲毫。越見其此,華岩既憂心惠兒被尋得蹤跡,又憂心戈崖日漸為情所困,而他自己亦是愧疚之心如韁馬奔騰,八方拉扯,更是難受。
“惠兒於我,乃如體中之肋骨,情之雖苦,鳩毒致命,我也甘之如飴。”戈崖悲悲戚戚,發於聲,止於泣,情深不倦,與惠兒成婚以來,兩人雖為夫妻,卻相交言語甚少,可他早已將惠兒念在心裏,刻在骨頭上。
華岩微愣,不做言語。卻不知戈崖竟用情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