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希被精準捏到痛腳,愈發暴躁,不忿道:“誰給你的權利?你憑什麼查封無味樓?”
文思才聞言,冷冷一笑,“憑什麼?無味樓包庇窩藏刺客楊初心,罪大惡極,若不是他們跑得快,恐怕現在已經被就地正法!本總管如今隻是依法辦事,還請韓公子不要妨礙才是。”
韓希咬牙道:“要查封,也是官府來辦!你一個小小的總管,還沒有這個資格!”無味樓是楊初心住了八年的地方,若是真的被查封,相當於半個家沒了,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個老匹夫得逞。
“我們王爺乃皇親,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就沒有人在王爺的地位之上。就算官府來了,王爺要說個不字,他們又能怎麼樣呢?”文思才冷嘲著,看向韓希的眼神充滿傲然,“而本總管是直接聽命於王爺,王爺的意思,就是將無味樓查封永遠不能再開業!韓公子,你說,本總管沒有資格,誰還有這個資格呢?”
“你!”韓希自打出生起就一直順風順水,他出身富貴,即便不是故意,也是養成了一副天然驕縱的性子,從來也沒有人在他麵前用身份打壓他。如今卻被文思才一損再損,韓希就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把一世的驕傲都扇成一文不值的塵灰。
文思才看著韓希臉上漸漸顯露的落魄,大覺暢快,過了嘴癮也就適可而止。反正關了他那麼些天,該報的仇也報得差不多了。當然文思才絕對不會承認,他不敢真的動韓希,是因為青鸞山莊雄厚的背景讓他忌憚。
文思才讓衛兵進去,將裏邊值錢的東西通通抄了,然後出來將封條貼於門上,隻派了兩個衛兵留守,臨走前看了眼韓希,意味深長道:“私拆封條也是大罪,韓公子若是再犯,可不是韓莊主親自來就能解決的了。”
韓希道:“文思才,從今以後的每個夜裏,睡覺最好警醒些,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忍不住去要了你的命。今日之辱,我韓希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韓希知道再裝下去的逞強,在這等著看戲的人麵前,也隻是一個笑話而已。被拋下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去爭取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呢?
文思才輕蔑一笑,“好啊,本總管等著。”黃毛小兒罷了,這等威脅還不值得他放在眼裏。
文思才很快就帶著人離開,無味樓似經曆了一陣狂風暴雨般,瞬間變得破落殘敗,隻剩下一片讓人無所適從的狼藉。
直到圍觀的人潮散盡,韓希淒惶地回頭,看見貼在無味樓門上的封條白晃晃地刺眼,頓時心內一片空落。
他回想起初至無味樓的那一天,雖然這個酒樓其貌不揚,生意確實鼎盛興旺,韓希在嫌棄其嘈雜醃臢的同時,卻也不知不覺被其中濃濃的人情味吸引進去,然後生發出那麼多啼笑皆非的故事。
那時的他們,有誰會想到無味樓有一天竟會落到這個境地呢?
所謂人去樓空,說的就是此情此景吧?果然貼切。
韓希彼時還在傻傻地想,楊初心若是回來,看見無味樓變成這個樣子,大概會很難過吧?可是,楊初心真的,還會回來麼?
韓希上馬,最後深深地望了眼這座掩藏了他無數悲歡喜怒的酒樓,終於勒轉韁繩,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