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友登時瞪圓了眼睛,嗬斥道:“你胡說什麼?我們堂主活得好好兒的,怎麼會暴斃?”
韓希淡淡道:“聽說是死在了青樓裏,縱欲過度。你們金香堂已經解散好幾年啦,要不是聽你提起,我都不記得江湖上存在著這麼一個幫會。”
牢友不可置信地瞪著韓希,“不可能,前幾天我們老大明明派人來救我了!”
韓希冷笑道:“你做夢夢見的吧?”
“怎麼會!我還跟他說話了呢!”
“那你怎麼還在這兒?”
“他說他出去拿鑰匙,就沒再回來了。”牢友握拳,一臉悲痛,“一定是被發現,然後犧牲了……”
……韓希默默地把身子轉了回去,重新麵對著那扇小小的窗口。
牢友悲傷了好一陣,實在不能接受這個消息,這意味著他唯一渺茫的希望破滅了。牢友見著韓希又不理他,便問道:“喂!你是哪個門派的?怎麼也會被抓進來?”還是先好好探聽探聽,說不定這個新來的,能有點什麼本事,或者有人來營救他,順便能捎帶自己出去呢?
可惜韓希卻不答言。
牢友不甘心地問道:“聽說外麵又興起很多幫派,現在最厲害的是哪個?”
沉默。
“可惜我身陷囹圄,不然待我出去重整旗鼓,一呼百應,也輪不到一幫宵小之輩在外麵興風作浪!”
“……”
有一個話癆牢友的好處就是,被禁錮的時間不會過得那麼難熬。而讓韓希難以接受的,是牢獄裏的飯食。
當看守地牢的衛兵端著一點油水也無的粗糙飯食隔著柵欄遞進來的時候,韓希想也沒想,一腳踢翻了它!
就一點子糙米飯,加上幾根開水燙的青菜,別以為他沒看出來那青菜還是從地裏收割上來然後堆放了月餘的那種!
韓希氣得發抖,怒吼道:“讓你們總管來見我!”
衛兵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提醒道:“這是今天的分量,你浪費了。”
對麵牢友插嘴道:“真的浪費了。”
韓希:“……”
總之無論如何,韓希始終見不到那該死的糟老頭,餓著肚子迎來了他在王府……的地牢裏的第一個真正的夜晚。
對於一個略有潔癖的吃貨來說,沒有什麼比這跟恐怖的懲罰了。
韓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無味樓溫暖舒適的被窩、精致可口的飯食,以及楊初心無微不至的照料和十分難能可貴的寵溺,再對比現狀,越發覺得此地猙獰可恨,滔天的委屈頓時上湧,韓希癟著嘴,雙手交疊在胸前,對著窗口靜默發呆。
夜半,韓希肚子已經不爭氣地咕咕直叫,早已睡熟的牢友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麵對著牆又打起響鼾。
韓希煩躁地耙了下頭發,捂住耳朵。
背上被一塊小石子擊中,韓希立時惱怒地轉頭,“你該死地睡……”
楊初心一身夜行衣站在牢門前,拉下麵罩,無辜道:“我怎麼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