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悶著臉:“你這樣敷衍我,會讓我覺得自己很無知。”
“工作上的事情本就很繁瑣,具體說起來隻會浪費我們的時間。關鍵是那些問題都不會長久,我不想讓它影響我們的生活質量。就像你離開琦楷,我並不需要知道原因。“
丹青打斷他:“所以你根本沒問過我為什麼被辭職。”
“我以為你不在意。”
“怎麼會不在意?我需要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我可以養你。”徐慢將車停在了路邊,有些意外這突然變壞的氣氛。
“我不需要你養!”丹青氣結,徐慢怔怔地看著她,她能感覺到徐慢的茫然,他確實對情侶吵架毫無招架之力。看著他皺起的眉頭,丹青有些後悔,他前幾天一直在忙,好不容易今天見了麵,還是在他成功的日子,她真的沒必要說這些話添堵。
這是他倆第一次爭吵,而且吵得很沒水平很糟糕。他們才三言兩語地說了幾個回合,爭執了幾句而已,氣氛就已經快凍結起來了。丹青知道徐慢對她好,重視她,可他對她工作上的態度其實就是一種輕視,他打心眼裏就認為丹青的事業不重要,有沒有都無所謂,反正他能養活她。
可他忘了,工作能提供給一個人的,除了物質生活的資本,還有一份責任和成就感。承擔起責任和隨之帶來的成就感是每個人所必須的。
從小到大,對於徐慢來說,身邊都是一群娃娃似的女孩,所以他才認為莫盡歡算是個異類,而其他女人大都不關注事業,與他的母親一樣。他隻看到了丹青所在經濟階層人物視工作為主要經濟來源的情況,並沒有意識到大多數的人已經學會從工作找到自信找到價值的更深層次的現狀。
丹青為徐慢的這種不了解生氣,他們之間的這個問題由來已久,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發作。她一時也說不清是不是因為揚子山那一座座別墅給她帶來的壓迫感讓她的情緒走勢安全不受自己控製。她不是個自閉的人,她也愛交際,而且在琦楷采購部的這幾年,她自信自己已經能夠應付這種場麵。可今天在徐家,封書禮一副期待她出醜的模樣……而徐慢對她的照顧,一方是心疼她的體現,另一方麵也說明了他對她的不信任,不信任她能在這樣的場能夠做到落落大方。
丹青內心很糾結,她莫名其妙的自尊和心有餘悸的擔憂擾得她很痛苦,而自己對徐慢的態度也讓她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
“送我到前麵的地鐵站。”丹青目視前方,聲音毫無感情。玻璃窗上沾了些細小的水珠,她仔細看過去才發現天已經開始下雨了。細密的雨絲形成一道道珠簾,在車前掛了一重又一重。徐慢將車停在了路邊,連火也熄了。
下雨天不能開車,沒有人能完全走出那個陰影。徐慢害怕雨天,雨水跟淚水他真的分不清,當初宋言被這兩種液體包裹著躺在他懷裏的時候,他全身都在發冷,她冰冷的身體,任他抱得再緊,都不會溫暖起來了。
“阿sam本來有一張標準白人的臉,而且是極漂亮的那一種,眼珠是貓眼一樣的黃褐色。他看著宋言的時候,眼珠似乎能發光,笑起來也很迷人。如果說阿sam是一根蠟燭,那宋言就是唯一能使他亮起來的火源,他也隻願意為她燃燒。那時我對感情提不起興趣,宋言毫無保留地對我好。我很愧疚,卻說不出狠話去趕她走。知道阿sam對宋言的心意之後,我曾給他們製造過機會……”
說到這裏,徐慢突然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丹青:“可世事就是如此荒唐,我們三人都把接受到的愛情投給另一個錯誤的人,就這樣形成了一個怪圈,直到宋言去世。”
徐慢的聲音很痛苦,那是一段倍感遺憾的過去。丹青也很惋惜,他們的感情錯投給了別人,宋言當時愛著的徐慢,心裏念著的應該是莫盡歡吧。她並不是吃醋,隻覺得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