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裏溶出花樣來是一項技術活，耐心最不可少。想當初學這個，一是為了打發時間，二是為了磨磨自己的性子。他這種人，做什麼事都講究目的和手段，不然，人與動物又有什麼區別。
宋礪寒看了眼灰色泡沫上的雜亂圖案，平淡的眉眼裏終於有了一絲的不爽，他無奈地端起杯子，整杯倒進水池裏，擰開水龍頭，花白的淨水很快將灰色液體衝的幹幹淨淨。
解決掉了廢物，他才露了個笑容。
宋語看著重新站回咖啡機前的英俊男人，想到這已經是他倒掉的第三杯咖啡了，忍不住抱怨道：“用這麼好的咖啡豆練手，就你舍得！爸總說我敗家，你才是名副其實的敗家！”
“我敗的是自己賺的錢，你敗的。。。可是我和爸的錢。”隻有他倆的時候，宋礪寒從來不給宋語麵子，就像她從來不給他麵子一樣。
這人哪有半點男人的樣子，罵她都不帶拐彎的。宋語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吵，想起今天的關鍵事：“姐夫到底什麼時候來？”
“還得一會兒，他正送女朋友上班。”宋礪寒將磨好的咖啡倒進杯子裏，重新打泡。
“他們倆這麼快就住在一起了？”
“應該沒這麼快。”依他對徐慢的了解，給不了人家名分，他是不會對人家姑娘怎麼樣的。
宋礪寒放下杯子，看向宋語，探究的眼神很認真，“怎麼？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徐慢了吧？”
“瞎說什麼！”宋語揉了揉發僵的臉，回答這個問題還真的很需要精力，表現得不好會給人一種撒謊的錯覺，所以她否認得很快，還不忘加個理由，“宋言喜歡的男人，我才不會喜歡！”
宋礪寒笑了笑，又轉過身去看咖啡。這樣傻氣的話，也隻有她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宋言喜歡的怎麼了？宋言喜歡的花色她宋語不照樣喜滋滋地穿在身上？
“哎，你說。。。姐夫真的會跟邵丹青再一起嗎？他們會結婚嗎？也會生一個像思言一樣可愛的孩子嗎？”
宋語沒有可以說這種話的朋友，宋礪寒不是她朋友，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可是，他有一個優點，就是無論她說了什麼，她不讓他說出去，他就絕對會爛在肚子裏。就因為這個，宋語偶爾會跟他說說心裏話。他們不親密也不冷淡，但宋語偶爾當他是知己，偶爾拿他當敵人。
此刻，宋語需要一個能跟她一起八卦的男閨蜜。
宋礪寒不在乎什麼角色，反正他的心思現在全在這咖啡上，於是他答得很簡單：“會的。”
“你就這麼肯定？”
“至少我沒見過徐慢這樣在乎一個人。”
宋語很不服氣：“你們才認識多久？他以前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宋礪寒的眼裏閃過一絲苦澀，但跟那些泡沫一樣，消失的很快：“你說的以前，我還沒回這個家，沒進這個圈子，自然不知道。”
“莫盡歡呢？”宋語走到宋礪寒身邊，湊過去對上他的眼睛，似乎想判斷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宋礪寒不明白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人，再麵對這個傻女人的一張臉，他不自然地往後一退。宋語看見他茫然的表情，突然捂住嘴樂道：“原來你也不是百事通啊，我還以為你什麼事都知道呢。”
“莫盡歡和徐慢？”宋礪寒疑惑地皺起眉頭，怎麼可能？他從來沒將這兩個人聯係起來過。
“你說，莫盡歡能拆散宋言跟姐夫，會不會也能拆散邵丹青和姐夫？”宋語的眼神太天真，宋礪寒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那語氣裏浸著的怨恨讓宋礪寒微微一顫。他不喜歡這樣的宋語，惡毒的語氣，看戲的眼神，哪有以往半分的天真？
“宋語！”宋礪寒眼看著宋語奪下他手裏的半成品，一口氣灌進了喉嚨裏。
她抹掉嘴角的泡沫，笑著將杯子遞到宋礪寒手裏：“這杯已經廢了，你本來就是要倒掉的，我喝掉了你不要的廢物，有什麼好可惜的。”
“你要是喜歡徐慢。。。”
“不喜歡！”宋語一巴掌拍在宋礪寒的胳膊上，“我說過我不喜歡了，你們還問！難道我是撒謊精嗎！”
宋礪寒指指宋語的背後，哪裏有門口閉路電視的顯示屏。宋語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她皺著眉頭，對宋礪寒眨眼睛。
“徐慢來了，你去開門，還是我去？”宋語瞪了他一眼，快速跑了出去。
宋礪寒無奈地搖頭，關掉機器，今天的咖啡是做不好了。等他把被子擦幹放回櫃子裏，徐慢已經走了進來，宋語沒有跟來。
“宋語呢？”
“她知道我們有事要談就先走了。”徐慢坐下，打開提上來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