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說的情真意切,丹青隻能苦笑:“我明白的。”
一切表示歉意的開頭都是這樣,無非是告訴你:世事難料,你要想的開。進門那一刻,丹青已經猜到。
“那就好,星瑤是個好孩子,她對百知的感情也是真的。這幾年,百知一直放不下你,他們倆就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我也想過,最後會不會還是你們在一起了。。。”
人畢竟都是自私虛榮的,與人分手後都希望對方不要那麼快的放下自己,至少該買醉過幾次,痛哭過幾次才算真的愛過。丹青將陸百知藏在心裏那麼多年,而陸百知對她的好她又何嚐不了解?
既然如此,他倆也算愛過。分手後她的痛苦她自己最清楚,而與她斷了聯係的陸百知如何,她卻不知道,是否也三天吃不下一粒飯?是否也學會了抽煙?是否也回到高中的那個小花園,躺在那棵長不大的樹下看星星。。。
陸母說陸百知“一直放不下”,丹青的心卻在此刻放下了。於她而言,這是最好的結局,她付出的,她嚐到的,她當時愛的那個人是陪她的。
如今徹底放手的時刻來了,她竟前所未有的放鬆。
陸母看她麵色平靜,才繼續說下去:“我的病拖了很久,廖家的人幾次請國外的醫生來南城給我治療。這裏麵花的錢,我不說你大概也猜得到。百知的擔子越來越重,讓他放下我是不可能的,那我隻好做一次惡人,撮合他和星瑤。我知道我們都對不起你,可現在也是沒辦法了,他們有了孩子。。。”
丹青知道她的意圖了,不過是怕她搗亂。看來,沒有人相信,前任是真的卡伊來送祝福的。
她吸了一口氣,微笑著站起來,阻止陸母的話:“阿姨,是你們給我的請柬,我才會來的。站在這裏的人,不是陸百知的前女友,是他的同學,從初中一直同校到大學的同學。如果您還不放心,那我現在就走。”
“不,不是,我沒有要趕你走,我隻是想。。。”
“阿姨!”丹青提起包,快步走到門口,“我跟陸百知談過戀愛的事沒幾個人知道,您請放心。”
“丹青,我隻是想表達我的謝意和歉意。”
“真的不用,我真的隻是來送祝福的。”她不過是想跟過去的那個放不下陸百知的邵丹青做一個正式的告別。
這樣的場麵實在太戲劇化,丹青沒有精力耗下去,匆匆跑了出來。她不需要這些人說的任何感情,她想要的隻是個解脫。
陸母盯著緩緩合上的門,心裏一陣空蕩,口袋裏的手機堅持不懈地震動著。老人無奈,接了電話:“該說的話已經說了,她剛從這裏出去。”
對方輕笑了一聲:“為了孩子,都不容易。親家母,過了今天,咱們的心就都寬了。。。”
門外的丹青走走停停了幾次才收拾好情緒,正準備往回走,卻看見遠處一個白色身影側身問侍應生:“有看見我媽媽嗎?”
侍應生手指朝著這邊指過來:“陸太太帶著一位小姐進了第三間接待室。”
身穿一套白西裝的陸百知急急朝這邊走過來,陸母身體不好卻一直堅持要接待來客,他怎麼不知道母親是什麼心思。他趁空跑過來,是擔心母親的身體,卻也在心裏小小期盼著能見她一麵。
他走的太急,錯過了走廊旁一個穿著灰色羽絨服正麵對著牆壁佯裝打電話的女人。整整四年沒見,她長高了,又苗條了,他成熟了,連步伐都穩重了。她偷偷瞥了一眼,他卻看都不看,就衝進了不遠處的房間。
屋裏隻有母親,她呆滯地看著突然闖進來的陸百知。陸百知急急在房間裏搜索了一遍,她不在,她不在!
“她人呢!”再晚一點,他就沒有資格再找她了!
“剛出去。”陸母震驚地看著兒子痛苦的表情,心揪成了一團。
陸百知的腦子裏閃過一絲記憶,就在剛才,他擦肩跑過來時一股熟悉的感覺,長卷發,她的直發去了哪裏!
陸報紙使勁推開門,衝到走廊上,因為他的婚禮,這一層都換上了鮮紅的鴛鴦紅毯。她剛才就在這,就在這裏的!
此刻,長廊上的隻有倆個人,失魂落魄的陸百知,還有對麵那個站得筆直仿佛人偶般的侍應生。
邵丹青,他又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