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她笑著:“還能讓我說句臨終遺言麼?你還真是善良呀。”
\t“善良?你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對著一個有可能殺死你的人說善良,這話任誰聽著都會覺得可笑之極,可笑。”
\t她站直了身子:“該來的始終會來,當他們離開的那一刻,我早就已經想到了,會有這一日,就算不是你,也許不久,我也會結束自己,但你給了我一個理由和借口,我還得好好的感謝你。”
\t她摸索到桌子邊,端起茶:“這茶還很新鮮,要不要先品一品,我做飯的功夫不怎麼樣,可是這沏茶曬茶的功夫可是一流的,今日也算是你走運,倘若換做是三年前的我,你未必還能喝的到。”
\t那茶其香無比,黑月才剛走進屋子便聞到哪一股子的沁人心扉的味道,可他又怎可能真的傻乎乎的去品個陌生女子,並且是將要死在他手中女子所奉上的茶。
\t眼神清掃,那茶具,包括整個圓桌在內都碎成了粉塵,他悠揚坐在牆角,長發飄揚:“我給你說三句遺言的機會,還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t“三句?”她皺皺眉,卻忽然的笑了,“不必三句,一句便可,你要殺我或是吃了我的魂魄,或是毀了這裏都無妨,可是,若還是留著我的軀殼,能否將我葬在屋後那塊空地上,就是屋外那棵大樹的底下,立著的一塊木牌……”
\t他緊閉著雙眼,輕輕掃向屋外,似乎真的看見了屋外那棵大樹底下有一個小土堆,而土堆上插著塊有些泛舊的小木牌。
\t那小木牌和土堆,應該是埋這個什麼人,再看那女子十分淡然而又有些求死的態度更是讓黑月肯定了,埋在土堆中的人應該和這盲人女子有什麼瓜葛,這樣看看,原本還有興致吞噬掉她的黑月瞬間卻又沒有了那個心情,他總覺得,當一個人極力求死了之後剩下的一切都跟她本身沒有任何意義,生或者是死,也許死對這女子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t他無奈的搖搖頭:“罷了,這次先饒你一命,下次再看見,一定要取你的性命。”說罷,便伴隨著風聲,消失在那黑暗之中。
\t女子踉蹌著跪坐在地上,那身樸素卻又萬分身材的長裙落在那破碎的茶具上,也許是因為不留神,或者是因壓根沒有看見地上那破碎的瓷器,乃至她直接一坐而下,雙腿流出血來。
\t那黑白分明卻又失去了焦距與神采的雙眸向下垂去,暗淡了不少,跪下像是想要去摸索那件粗糙的長衫,可是卻又不慎紮到了掛在長衫上的針,這一針狠狠紮下去,鮮血直流。
\t無奈歎息:“連妖都不願意殺死了,莫君,難道這便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讓我這般空洞而又無神的活在世上飽受著煎熬,其實我早就不想再活下去了。”
\t其實她一直在等一天,等有誰來結束她的生命,因為莫君說過,決不允許她有輕生的念頭,可是他又可曾知道,在失去了他失去了一切之後,活著也許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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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離開了緊緊盯了數日的小屋之後,有人問黑月,你等在那裏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說,是為了奪取女子的靈魂,他又問,那靈魂呢,你等了四五日,怎麼空手而回。他不耐煩的回答,後來又不想殺她,覺得,殺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似乎太不通情達理。
\t“通情達理?黑妖王黑月也會想起什麼是通情達理,這句話未免太可笑些了吧。”有人笑著問他雙手掩住了嘴角,隻為不讓那笑意擴大。
\t但黑月卻說:“換做你去試試,你肯定也是跟我一般的空手而回,不要隻知道在背後嘲笑什麼,在那樣的情景之下,你一定也會心軟。”
\t懸掛在洞中牆壁上的黑影伸了個懶腰陰森的笑著問:“那還是你黑月妖王的心太過於柔軟,否則,又怎會被感動?你這樣的心態別說是什麼統戰三界了,就是想要一統妖界都有些困難,莫要再癡人說夢了。”
\t那陰森的藏在牆壁之中人的話似乎激怒了黑月,黑月慵懶卻又帶著嘲諷般的說:“若真是這般,你為何還會成為我的手下敗將?若是真的那麼厲害,你怎麼會到如今還在此處躲躲藏藏,終日不敢再見天日了?”
\t“黑月,我們不必在此處相互譏諷,你等了五日都沒有能夠吞噬的靈魂,真是那般的詭異?”
\t他搖頭:“並也非太過於尋常和怪異,隻不過她一點也不驚慌,甚至一心求死,對於這般的人,我是完全的沒有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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