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他的身子有些僵直住了,眼神耷拉而下,顯得那樣沒有神采,薄唇呢喃著說道,一遍又一遍:“也對,倘若婉兒從未遇見過我,倘若我沒有用計謀取得她的歡心,倘若我爹不是因為權利和那武功秘籍被蒙蔽了心,一切本不該如此的,她一直未曾輪回轉世,也許就是不願意原諒我,不願……”
\t白啟的聲音變得尖銳:“對,她就是不願原諒你,她已經如此的淒慘,你卻依舊抓住她不放,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的心是那樣的脆弱,你卻屢屢傷她,你真該……真該死。”
\t“你毀了她的容貌,殺了她的至親,你還殺死了獨孤家上下數百條人命,你還有何臉麵活著?你真是該死啊,早就在那百年之前,你就該死在她的麵前,這樣才能夠償還欠她的債,可如今,她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是輪回投胎了還是如何,你卻是加官進爵,成為閻王眼前大紅人,有著至高無尚之法力,修仙更是指日可待,每每想到此處我便是恨極了你,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
\t麵對白啟那冰冷冷的質問,他並未有過絲毫的反駁,反而是頻頻的點頭,應答,言偲瞧著他的模樣,像極了一個人,被逼上了絕路之人。
\t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有些虛幻的手,並未觸碰到許皓的身體,她說:“百年之事,是誰也不想,可是那畢竟隻是過往雲煙,人不能向後看去,隻能忍住淚水朝著前端走,你總是活在過去的回憶裏,又何談其修道,如何成仙?隻不過是你一人心中哀愁痛苦罷了。”
\t“白啟你也是,你是憑借著一股怨氣而生,所以有怨大家也是知道,可是,活著的目標除了怨氣之外,還得有許許多多的東西,執著和思念都是其中之一,不能靠著怨氣托生,也不能因為怨氣而膨脹,世上受怨之事,因為怨恨而死的人還少麼?為何你連這一點道理也不懂。”如今的她早已一點也不害怕白啟和許皓,而剛才所說的都是心中所想之事,就算許皓心有怨念,可也不得不對言偲刮目相看。
\t那女子,總是有著一種讓人信服,而又敬佩之力,當初在地府時,也是靠著她的三眼兩語而化解,而如今聽聽她的話,更是覺得受益良多。
\t忍住了心中那逐漸膨脹幾乎變得滔天的怒氣,白啟的聲音逐漸顯得平靜,而圍繞在許皓周身那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卻也消失殆盡:“言偲姑娘不得不佩服你的好口才,在升平之世上,有姑娘這般的心境之人已是少見,真是讓我覺得無比之慚愧,我口口聲聲說想要平靜對待他,可是每次見到他,就會讓我想起婉兒那張被毀容的臉,婉兒的一生全都是讓他給毀了的。”
\t言偲卻說:“可是他也付出了自己的代價,難道不是麼?他的悲傷和愧疚變成了那忘川河,他早已經知道自己的錯,更何況,錯的人本就不是他,他也是這其中備受煎熬之人,如若不然,照著他的天分和修為,早就成仙得道了,所以白啟,苦的並不止你一人,許皓他也是被迫為之,不能太將事情怨做他身上。
\t小竹筏原本平平穩穩的漂浮在那湖中,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而略微有些傾斜了,言偲花了好大的勁兒才穩住了身子,當陽光刺目而又熱烈的籠罩其身時,言偲忽然感覺到那灼熱的陽光使得渾身不太舒服,忙說道:“這日頭有些猛烈,我先避一避,許多事還勞煩公子了,我先回了。”
\t紫色素雅的紙傘晃晃悠悠的又從小築筏上立起,緩慢的撐開了傘麵,言偲作揖完畢之後,便化作一縷白色,消失在傘中。而自言偲消失了之後,那原本有些搖晃起的竹筏卻也變得平靜,許皓手中捧著小筒又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擺立在他的麵前。
\t“好吧,看來這段漫漫長路,得我一人前行了。”
\t“得了吧你,夕忘川,你可要看好路,不要被誰抓了回去,你一人受苦,可別連帶著我和言偲姑娘一同陪你遭罪,我勸你還是別如此的悠閑,先把路看好再,此處雖然已經是過了地府的地界,可是閻王的視線依舊還是能觸及到的……遭了,有人!”原本還有些慢慢悠悠說話的男子卻忽然之間的急促起來,他說道,“夕忘川,我感覺到,前方有人,也不知道是誰,總之,你萬事小心謹慎,莫要出什麼紕漏。”
\t“放心,該不是閻王大人所派之人,此刻閻王大人的脾性他早就鬧上了天庭,等天庭再派下人來追捕,那又是許久之後的事兒,應當不會有事的。”雖然表麵上他說的是十分的輕鬆,可是在暗地裏卻又悄悄的抹了一把冷汗,就算這樣子說道,也難免會想到,萬一閻王大人忽然之間改變了主意,前來堵截了,那光憑著他們三人之力,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t“白啟,你聽到沒有,有人在唱歌。”男子飄移上岸,雙腳卻未沾上一絲湖水,湖麵上映出了他的倒影,他疑惑般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