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是昨日才來祭祀神殿的,你自然沒有見過我,倘若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我先離去了。”
\t“慢著。”女子喊住了她,“叫什麼名字,隸屬哪座神殿?你是歸哪個女官來管的?怎麼那麼沒有規矩,居然敢和國師大人站在一起。”神殿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任何女官包括侍女,絕不能和汶曆相走在一起,更何況是那般親昵的感覺。
\t“我……”她有些氣憤,險些破口大罵,然,男子卻攔住了有些衝動的她。
\t“莫月,她是新來神殿的女官,替我置辦些衣物,難不成,連這個我都必須來和你稟告吧。”
\t“國師大人我並不是這意思,還請國師大人見諒。”
\t“那你先離去把,莫月跟我去殿中,還有事要做。”
\t“是的,國師大人。”
\t“汶曆!你就真讓我一人走了?”扭頭離開的女子忽然轉過身,憤憤的說道,“哼,我還真是看錯了你,當真是看錯了你。”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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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貼身侍女小心的替他束好發,整理幹淨那件名貴的龍袍,隨後靜靜的退了下去。
\t青色銅鏡中,原本烏黑瑩潤的發間閃動著幾縷霜白,曾經剛毅俊朗的臉龐如今已滿是滄桑,那琉璃色霞光的明眸如今卻已深深凹陷下去,空洞而無神。
\t他伸手輕撫自己蒼白的臉龐,瞪大著眼睛使勁的盯著銅鏡,試圖找出原本那俊秀的麽樣,一切卻都已成空。他怎麼都無法相信,眼前那個蒼白憔悴的人居然會是他,短短的一月卻恍如隔世。西北邊叛亂,又無援軍,再加上有貧民暴動,這一切都像是雪上加霜一般,讓人無法承受。
\t每當到了此時,他便喜歡靜靜的起身,踱步到牆邊,掀開那厚重的粉色帷幕,望著掛在牆上的畫像出神。
“離兒,十六年了,你過的還好嗎?”望著畫像中那明豔女子,他呢喃的說,一抹笑染上了他的唇。
\t畫像中的女子有著纖長的柳葉眉,流水萬轉的明眸,晶瑩如花瓣般精致的臉龐,鮮紅欲滴的嬌小粉唇似笑非笑,宮服是鮮豔的紅色,上麵細細的繡著繁複的金色花紋,雍容華貴。纖纖玉指間是一朵粉色的繁花。淺淺一笑,傾國傾城。
\t“這幾日,朕一直在心中想你,想著,何時該來看看你,可是你看,朕的皇位,朕的國家,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需要朕來處理,可是,朕真的太累了,好像休息休息,怕是再也撐不住了。”畫像上所繪女子乃是他的皇後,國中的第一美人,隻可惜,她在生下芙荼後不久便死了。
\t上官離死去了之後,他是曾經想要再立個皇後,但是心中越想卻越覺得有些對不起上官離,因此,直到現在,皇後之位依舊空缺著,無人。
\t他將那厚重的朝服披在身上,身形顯的越發瘦削,手指輕撫過朝服繡著的金色的龍紋圖案,那種觸感絕對是別人所無法想象的,可是,這國要是沒有了,穿在華美的服飾,住再奢華的宮殿又如何?不,倘若一日被攻入,他就會立刻變為階下囚,等待他的將是如地獄一般痛苦的日子。
\t“陛下,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就等陛下親自禱告了。”低沉的猶如黑暗的夜一般的聲音自男子耳邊響起,將他從無限的思念和痛苦之中拉回。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在他麵前,如墨般深邃的發在風中飛揚,高高豎立而起的發冠,白皙的臉龐之上流露出一絲悲憫。黑色的瞳仁裏卻透著一絲淺色的冰藍,讓人瞧著有些奇怪。
\t男子心中十分清楚,雖然表麵上汶曆尊稱他陛下,可實際上從未將他放在一國之主的位置上,這樣囂張而又狂妄之人他是頭一回看見,可是汶曆卻也有驕傲和狂妄的資本,至少,在宮中,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有呼風喚雨的本事。
\t他是國家唯一的支柱,也許還是上天派來的使者,所以這樣的人,絕不能殺,此人知曉天數同天理,又有莫大的本事,應該是上天派來的神人,而有此神人相助,他的國家之難應當能夠順利解除。
\t“嗬嗬,那還真是辛苦國師了,一切都還算順利吧。”
\t“敢問陛下,您所說的順利指的是何事呢?”汶曆問道,“汶曆不太明白陛下的意思,還望陛下明示。”
\t“近日來東南方連續的作亂,已經讓朕的腦袋兩頭大,你當初說隻要祭祀祈求神的保護,就有效果,朕問的自然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