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像是玩笑一般,獨孤婉兒忽然說:“不是有你這大俠在麼?一個黑衣殺手又算的了什麼,就算是夕忘川……”
\t提起這三字猛然覺得心口又有些抽痛,想起了幾年之前的點滴,顯得有些哀愁,又是十分的矛盾。
\t“天氣涼,喝些酒暖暖身子。這是我花了好些功夫尋來的美酒,你可一定要嚐嚐。”他刻意的回避獨孤婉兒的問話,先替她倒滿了酒,輪到自己時卻不知從何處變出隻大碗,“我先幹為盡。”
\t獨孤婉兒剛想訓斥阮霍言,但見他興致極高又想起前日的救命之恩,接過阮霍言遞來的小杯一飲而盡。
\t交談時阮霍言有意般的提及上回交手的那殺手,說見到他衣袖上有菱形的圖騰,那是從修羅場之中走出的殺手才會有的印記和標誌。不知道為何,提到那殺手,便讓獨孤婉兒想起了一個人,那人尤其喜歡穿一襲白色的衣衫,文雅秀麗,不知蠱惑了多少女子的心。
\t白啟,這些年來,死裏逃生,臉邊的傷口總是會讓她想起那男子,對於他,獨孤婉兒總是覺得十分的愧疚。隻不過男女之事必須是要你情我願才可,她知道白啟對自己有情,可是自己對她,永遠隻是兄妹般的感情,就算是時光重新來過,她也不會愛上他。
\t“霜姑娘請放心,隻要……隻要有我阮霍言在,就算是豁出了性命我也定會保護你周全。”酒過三巡阮霍言拍了拍胸脯保證著說道,話還未說完,忽然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呼嚕,獨孤婉兒早已經過了懵懂無知的年紀,她很清楚阮霍言對自己所說的話。
\t他相貌非凡且武功高超,雖然不及白啟的優雅風姿也比不上夕忘川那股子陰冷的狠勁,但也算是青年才俊,可是她連白啟都不曾放在心中,又怎會對這才認識不久的人心生好感,隻是可惜了阮霍言,也可悲了她,又要惹上一樁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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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何事?判官大人,您與那獨孤小姐……”聽著男子略帶嘶啞的嗓音緩緩道來的有些哀傷的話語,言偲仿佛親眼所見那動人而又有些傷感的畫麵和故事,那些辭藻雖然不太華麗動人,卻是那般的深入人心,讓人的心為之震撼。
\t言偲想不到的是那般的男子也會有這樣的心事,真是完全看不出,她還以為鬼差就和天上的神仙一般的無欲無求,沒有情愛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是愛。
\t“嗬嗬,直到最後婉兒喜歡的人依舊是那個夕忘川,也不知道那人究竟給婉兒灌了什麼蜜糖,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真是讓我心疼。”許皓無奈的笑了笑,“言偲小姐,不知我的話是否會有些可笑,讓你見笑了把。”
\t言偲搖了搖頭,美目看向男子:“哪裏的事,你還真是世間少有的癡情,這麼說這忘川河便是?”
\t他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你猜對了一半。”
\t言偲有些驚訝,許皓究竟是從何地方看出了她的想法,知道她心中想著那忘川河是否就是夕忘川所化,而那忘川河旁邊的那一大片曼珠沙華,是否就是獨孤婉兒。
\t他整個人半懸浮在忘川河之上雙腳並未沾在河麵上,而那平鋪在河麵上長衫也是沒有沾上絲毫,他靜靜的望向這忽然變得有些洶湧而又咆哮的河水,緩緩的開口:“這忘川河除了是夕忘川所化之外,其中還包含著我一半的魂魄,嗬嗬,也許這樣說,如今的我,也有那個人一半的思想。”
\t兩個原本該是仇敵的男子,卻陰差陽錯化身成為同一個人,靈魂被迫分裂成了兩半,共同的融入到河水之中形成那哀怨而又傷感的忘川河,而河邊的花也是兩位男子的心血所成,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究竟是誰恨誰,又是誰更愛獨孤婉兒,究竟誰才在婉兒的心中留下過最深的印象,也許就連婉兒自己也不清楚。可是她應該清楚的是,有兩個男子為了她,連命都願意豁出去,就算夕忘川也許對她是有所企圖,也許並非全然是為了她,但是他最後能夠在地府之中苦苦等待和懺悔,這又讓人匪夷所思。所以當言偲問及許皓,當時,就在砍下獨孤婉兒父母頭顱的時候,他的心中究竟是怎樣的想法,而許皓,也許是露出了夕忘川的神情,他居然有些猶豫了,也許在這懺悔的日子裏,他都不曾回想起那日的做法和心境,也許就算是他自己,也再也想不起那一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