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帶著寒冬未散的冷風四處潦蕩,西邊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偶爾的人路過,再有就是來逛書店或者光顧旁邊的奶茶店。
從上半年政府公告這條街道要拆遷重新休整時,兩旁的店搬的搬關的關,人走的也差不多了,就隻有靠尾的書店和奶茶店沒有關,一如既往的營業,但是來的顧客確實少了很多。初陽而至,絲絲縷縷陽光透過樹葉間斑斑駁駁照射進書店中。書架整整齊齊地排在店中,靠近門口長寬約五米的屏風擋住了一角落,木質欄邊,中央綢絲上繡著一片山茶花,芳意絢爛。
旁邊一張電腦桌上鋪滿了厚厚書,與屏風古色古香的意韻形成違和,謝荼靡趴在書上,手指有意無意地翻著書頁,雙眼半睜半閉,懶散纏倦,齊腰長發在身後飛揚……
時光靜好,歲月長流,正是此時謝荼靡給人的感受。正在暢想著成為知名作家的謝荼靡,還在心裏擔心如果自己揚名了,是不是就不能維持自己一直單調的行事風格了,然而想象豐滿,現實骨幹,聶晗的到來,打破了謝荼靡的“擔憂”。
“嘖嘖嘖,看到你現在的荒蕪,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努力呀”,聶晗拿著兩杯奶茶靠在門邊,一臉賤笑的掃視了書店一圈。
打著生無可念的念頭,謝荼靡覺得自己已經練就了金鋼不壞之身,所以對於聶晗的話就當做一陣風了。看到謝荼靡無視自己,聶晗立刻小跑到桌子邊陪笑道:“哎呀呀,其實我是嫉妒啦,相信荼荼是不會和我這種小人計較的,”點了點頭,謝荼靡一副認真的模樣道:“嗯,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有著滿腹才華。”“……”聶晗默默地選擇過濾謝荼靡的話,瞟了瞟亂成一團糟的桌麵,心虛道:“沒錯,就是這樣的,”可惜這滿腹才華落到了吃不飽的地步,當然,作為一個有求於人的人,聶晗沒有說出來。
枕著雙手,謝荼靡看著聶晗鬼扯的樣子冷笑道:“說吧,你又有什麼事?”一副狗腿樣,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三年相伴,還是很了解她的秉性的。
聶晗把奶茶放到謝荼靡的桌前,笑道:“那個,前幾天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堂姐不是要訂婚嗎,我爸他要我必須去,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又沒去過那種場麵,不找個相熟的人,我去的話犯錯了會很丟人的。”說完看了看謝荼靡緊皺眉頭的樣子又道:“要不是我爸用我媽威脅我,我才不會去的,而且你也知道那女人肯定會找機會整我,還有她女兒。”
聽完後,謝荼靡指著桌子上的奶茶笑道:“所以你是用這杯奶茶來讓我和你去,會不會對我不公平,畢竟我是陪你去上刀山過火海呢!”“這……啊,你答應了,”聶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聽懂她的意思後大叫一聲,一把抱住了謝荼靡激動地說:“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荼荼,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記住你說的話,”謝荼靡無奈道,其實聶晗也是挺可憐的,私生女本來就愛遭人說,更何況還是家業大的聶家,扯出來的還有很多家產之分。
隻是,希望去時不要遇到那些人吧,也罷,都已經三年了,或許也都忘記了吧,長長的睫毛掩住了謝荼靡的一片心思。夜幕落下,華燈初上,看著窗外一片繁華似錦,謝荼靡神思恍惚,六年前,她也是這樣的看著窗外的夜景,可是那時,她是滿心的歡悅和無際的幸福,握了握左手,仿佛那人的餘溫還在。他在她耳邊說:“妧妧,等到我掌顧氏產業時,一定為你打照盛世繁景。”
他以為她歡喜的是夜景,卻不知她心底的是他的溫洵笑容和牽著她手的透骨溫柔。
似夢非夢,恍然若夢,你曾說:此生不會讓我痛半分,可是如今的思念卻讓我痛得不能呼吸。“荼荼,你怎麼哭了?”聶晗的聲音將謝荼靡拉回現實,怔怔的看著聶晗的臉,謝荼靡輕笑出聲,是啊,她是謝荼靡,不是六年前的妧妧,不是那人心中之人啊!“你今天怎麼了,一會哭一會笑的,不會又是想你寫的小說想哭了吧,”用紙巾搽著謝荼靡的眼淚,聶晗沒好氣道:“看看,妝都花了,趕緊補補吧,快到了,你還有一場硬丈陪我打呢。”接過聶晗的鏡子,謝荼靡看著鏡中溫婉精致的五官,有些神思,這六年來,她幾乎不照鏡子,害怕看到那張臉,想起過往的種種,如今看了看,怪不得聶晗給她化妝時的驚豔,與六年前的稚嫩相比,這張臉完全長開,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膚,遠山眉似蹙似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