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前有座山(1 / 2)

大陸的西邊,群山連綿不絕,且都是沙土,無一例外。

這千萬裏的沙土石山世界,不存居民,像是一個失落的遺跡,卻常有一些不遠萬裏從中州跑來的行者。中州位於大陸中心,是大陸最為繁盛的地方,與之相比這西大陸就如地獄,烈日炎炎、滾滾黃沙,行者們摒棄中州的天堂生活,隻是為了到這裏來尋找真我。他們之中雖然多數是販夫走卒,更多的是命賤不如草芥,也不乏貴族豪閥。

形形色色,世間百態人皆有往來於此。

如見真我,如見我佛。

因為這裏是佛國!

衣衫襤褸的老人托著一塊木板佝僂著前行,木板上躺著個全身裸露但卻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年輕人,因為年輕人全身都在潰爛。

放眼望去,老人身後有著好幾百人,如他一般托著木板,每個木板上的人皆是全身潰爛他們好似沒有知覺,但眼睛卻無比明亮,被烈日炙烤得彎曲的亂發下一雙雙眼睛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

他們都要死了,自從染上了這種像瘟疫的頑疾之後,整個族群便開始了長途跋涉,從快馬急鞭到徒步,再到相互攙扶,最後便如眼前這般,傷病相對輕些的人拉著那些奄奄一息的人。

好在他們已經走到了世人傳說中的佛國,他們還有一口氣沒散掉,就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老人艱難的靠著一塊大石歇息,盡管大石的棱角深陷在他背上的勒痕中,他也隻是迎著烈日望向不遠處,似察覺不到痛楚,他的嘴角扯了扯,好像在笑,見到了那座大山,怎能不高興?

老人聲音不大,氣若遊絲,但所有人都聽見他說的那句話。

“那座山,是須彌山嗎?”

沒有人回答,因為沒有人有力氣了,他們在心中禱告,每一個人都是虔誠的信徒,甚至有瑩瑩白光於他們身上散發而出,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老人也在禱告,他艱難的轉頭看向木板上的年輕人,想要叫他用心點,得見了真佛,便能涅槃重生。

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背靠的大石下麵有一截白骨,而木板上的年輕人早已閉上了眼睛,不久以後他也隻是這漫漫黃沙下的一堆白骨而已,他們都是。

“佛啊,你在哪裏啊!救救我們吧!”

無比的安靜,所有人都很用心的禱告,除了老人,所以除了老人之外他們都死了,虔誠的禱告提前剝奪了他們的生命氣息。

老人見多識廣,短時間內便想通了所有的一切。

他顫抖著,嚴重缺失水分導致他哭出來的淚是一點點猩紅,他沙啞著聲音,隻有他自己知道說了什麼。

“沒有佛,沒有佛,都是騙人的,我們已經得見真我,佛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