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她再也不敢動了,再動彈下去,她要洗到什麼時候啊?

而此刻,安藏王已經下了朝,在王後宮裏焦急地等待著。

“陛下,臣妾想紫薑應該很快就帶公主回來了。”王後示意宮女平秋去扶她起身。安藏王卻快步來到她帳前阻止道:“不是讓你好好歇著嗎?”

“陛下恕罪。”王後低下頭溫柔地說,“臣妾並無絲毫倦意,請容臣妾陪您一塊等公主回來。”安藏王注視著這個看似柔弱卻總是與他風雨同舟的女人,焦躁的心情立即平複了許多,目光柔和:“好,那讓我們共同等我們的女兒回來。”

王後眼中呈現感激之色,她又怎麼會體察不到這個身為稱孤道寡者的丈夫的體貼呢?

淩煙完全表現出一個嬰兒應有的特性——那就是隨時隨地睡得香甜。她洗完澡後在奶娘的臂彎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睡去。若不是接到“陛下於王後宮中久候”的催促,她隻怕睡得更沉一些。

奶娘抱著她回了王後寢殿,躬身回了幾句話後,便把睡意朦朧的她交到一個人手上。

沒有奶娘抱得舒適,感覺也不是她那個“母後”,她隻好強撐困意一探究竟。一睜開眼,便看見一個相貌威嚴的男子正用慈愛的目光看著自己。她不由瞪大了眼睛,男子,宮裏?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這具身體的父親,或者應該說是父王?

“陛下,您瞧公主的眼睛生得多好啊。”王後走過來幫襯著掖了掖繈褓,拿著撥浪鼓逗弄著小女兒。

淩煙當然提不起勁兒,很不給麵子地打了個哈欠。可即便是這樣,落到安藏王夫婦眼中也是非常可愛的模樣。

王後想到自她嫁入王室以來,先後有過五個子女:第一個王子在出生之時便沒能保住,其餘的三子一女都沒能養到六歲。醫官皆言王後再難有孕,誰知上天垂憐,又賜給她一個眉目似畫的小公主。可出產之時聽聞孩子竟被臍帶纏住了脖子——她當時就萬念俱灰,心中涼成一片。醫官表示無力回天,她沉寂半晌,虛弱地擺了擺手。

紫薑會意,讓一名女醫官將嬰孩抱走。

豈料不到片刻工夫,便有奇跡出現。她在帳內聽見動靜,心情如同死灰般複燃。她察覺自己竟微微顫抖,怕又是一場失望,竭力平複了良久,才得以使自己的聲音恢複以往的平穩鎮靜。

女嬰烏亮漆黑的眼睛,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將她之前的絕望恐懼一掃而空。那一瞬,她幾欲喜極而泣。

她暗暗發誓,即便今後還有什麼災厄險阻,身為母親的她也定會擋在女兒麵前,不教她再吃半點苦頭。

她著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國君丈夫,此刻正在沉浸在做父親的喜悅之中,目光柔旎地注視著懷裏的小人兒。

“陛下。”她輕聲喚道,“公主還沒有名字呢。”

這下提醒了安藏王,剛要張口卻又怕驚醒女兒。試著壓低聲音開口說了一個字便覺著不適,而王後卻已忍不住掩袖而笑。

他隻好咳了咳,略提高了聲音叫來奶娘,吩咐道:“若誰驚擾公主,絕不輕饒。”

奶娘自是低頭應喏。小心翼翼地接過公主。

待奶娘離去,安藏王才收回目光。這才發現妻子也和他一樣眷戀注視著同一個地方。他心中一軟,便攜了妻子的雙手,道:“德音,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我們的女兒再有任何差錯。即便是天意,我也會擋在前麵阻止。”

王後含淚笑著,用力點了點頭。

安藏王與妻子坐下,開口道:“晚間便要為咱們的公主誕辰大宴群臣,並宣布她的名字封號。”

“陛下已經有了決定嗎?”王後問。

“早早便讓盧卿擬了幾個,卻依然沒做出取舍。不如王後幫寡人看看?”

不知不覺間兩人又恢複到禮數周全的王家相處模式,她不由暗暗苦笑了一下,但想起兩人共同擁有的那個小人兒,心中便盈滿了無限歡喜和疼愛:“臣妾倒有個主意——不如等到公主滿月時,陛下讓公主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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