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常師父,有什麼事嗎?”我趕緊後退了一步,大喘了口氣。
常師父眯著眼睛瞅著我,用他那永久不變質的陰森猥瑣語氣說:“館長找你。”
我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正色對著場上所有的學生吩咐道:“一直練到下課,不許偷懶。”
快步繞著彎彎曲曲的走廊,我來到館長的辦公室。
館長的辦公室和這整個道館的日式風格格局布置相比起來,顯得現代化不少,規模正統的普通辦公室裝潢,明亮的白熾燈,豪華的辦公桌,一張上萬塊的真皮沙發,還有牆壁兩邊放著兩個紅木大櫃子裏麵滿滿的古玩收藏和劍道獎杯。
館長姓瞿,是個年近50的大老爺們,圓碌碌的身材,穿著吊帶西裝褲和白襯衫,最喜歡抽雪茄,所以一進他的辦公室,就能嗅到那濃濃得令人頭暈的雪茄煙味。
“館長,您找我?”我畢恭畢敬地站在他麵前。
他把玩著拇指上那粗粗的翡翠扳指,看著我笑了一下,用粗嘎的聲音對我說:“我準備下個月在道觀舉行一次劍道比賽,所有的劍道班都必須參加。”
我屈指數了數,我們道館的劍道班加起來才不過3個。
“明天我會把比賽的內容和獎項內容貼在門口的公告欄上麵,另外你和常師父,關師父一起討論一下,確定比賽時候的一些注意事項。”
“就這些?”
“丫你還想我說什麼?”
“沒呢,我以為你要跟我說你最近新弄到手的古董花瓶。”我隨口一謅。
其實隻要是這個道館的人都知道,瞿館長唯一休閑的興趣就是拖我進他辦公室跟我興致勃勃地說他最近又標到什麼什麼新奇的古董玩意兒,然後讓我對它那件殘舊地就算丟垃圾堆也不會有人去撿的古董估個價兒。
“最近運氣特背,啥都沒讓我標中,價兒太高,我下不了手。再說了,我老婆說我要是再浪費錢在這些玩意兒上,她非拍死我不可。”
瞿館長說完之後,又大口地抽了口雪茄。
看著那團煙霧從他嘴裏徐徐地噴出來,化作一縷白煙嫋嫋散播在空氣裏,我忽然覺得,我潛意識裏把何鬱然和瞿館長聯係在一塊了,感覺他們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還好他們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不然很難讓我不懷疑,他們可能是失散多年的父子。
從館長辦公室出來之後,我繞著道館走了一圈,順便去其它劍道班探探底細。
看著其它班的學生一個個好像精英一樣絲毫不懈怠地反複練習著,我又回眼瞄了自己的班一眼,看到當我不在的時候,那些學生一個個好像喪屍一樣舉著刀有氣無力地互砍,我就莫名地大歎了一口氣。
終於下課了,我眼前全部都是上課一條蟲,下課一條龍的活躍景色。
我正準備回更衣間換衣服,沒想到就在更衣間門口和王立誠撞個正著。
他手裏提著個紙袋子,挨著牆,百無聊賴地發著呆。
我假裝沒看到他,非常淡定地經過他的身邊。
顯然,我不是透明人,他也不是瞎子。
“小單兒!”他欣喜地叫住我。
“嗯,你怎麼回來了?”我客套地問。
“我回來拿東西給你的。”
我愣了三秒,然後問:“拿東西給我?”
他把手上的紙袋子舉到我麵前,對我笑嗬嗬地說:“我昨晚弄破了你的衣服,不好意思。這是我剛買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沒接過他送過來的東西,麵無表情地拒絕道:“不用了,不過就是件衣服而已。”
“反正我買都已經買了,你就勉為其難收下成嗎?你不收的話我會良心不安的!”
既然他都已經說到這個情麵上了,我好意思拒絕嗎?
我木訥地接過他的東西,打開一看,差點暈了過去。
“怎麼了?不喜歡嗎?不好意思,我不會挑東西,我隻是覺得這件衣服你穿著應該挺好看的所以就買下來了。”
我立刻合上紙袋,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後,深吸口氣,勉強提起笑容對他說:“買都買了,我接也接了,還能說什麼?”
他看著我有些難看的臉色,心急地說:“你不喜歡是吧?如果不喜歡的話要不我帶你去挑吧,挑到你喜歡為止。”
“不用了不用了,挺好的,看不出你的眼光和我的眼光都差不多,咱都喜歡斑馬。”我哈哈地笑著,額上已經開始冒汗。
這世界真是無巧不成雙啊,這衣服,明顯就和昨天何鬱然帶我去挑的那件黑白條紋的T恤衫一模一樣。
我一想象到要是何鬱然再次看到我穿這件衣服的時候,那張比茅坑的石頭還要臭的石化臉,我就立刻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