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江別雲從何而來。
散修本就是千萬修者中人數最多的群體,無門無派不說就連生之養之的父母或也已葬入漫長的時光之中。
然而,就算是散修至少也會與其他修者產生交集,沒有人能夠一輩子閉門造車,畢竟修煉所需的物資在這片大陸上從來緊缺。
可江別雲就真的像一朵無根的流雲,毫無預兆的出現於修界之中,並且在算出了修界第一洞天福地東來洞天的開啟時日後而為眾人所知。
從古至今,測算天機之人向來沒有好下場,不僅是因為那冥冥之中的天譴,更因為知天者總是身處欲望的漩渦之中——誰人不想占盡先機呢。何況,便是算盡萬事,他們也始終無法測算己身,故而這一行業在今朝幾乎已凋敝殆盡。
除了突然出現的江別雲。
但是江別雲現在還過的好好的。
沒有人知道江別雲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有人說他手無縛雞之力,也有人說他隻差一步便可成仙,但從來沒有人和江別雲交過手。
因為陸迎風一直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邊。
陸迎風正在擦拭他的劍。
劍是凡劍,人非凡人。
江別雲放下手中的茶盞,目光第二百五十六次投到他身旁的白衣劍客身上,終究忍不住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你平日裏就隻有這一種打發時間的方式嗎?”
陸迎風沒有抬頭,歸鞘的長劍已擺在了江別雲脖子旁,而江別雲的一縷墨發正緩緩飄落。
“因為你不出手。”
劍者的聲冷,神情更冷,世人都道陸迎風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劍。沒有人的情欲,沒有人的欲望,有的,隻是他的劍。
劍修不同於其他修者,修煉重境界而非真元,而陸迎風早在八百年前,便已登上了劍道之巔。
江別雲一動不動。
“因為你的心亂了。”
陸迎風的劍也一動不動。
“在你出現之時,我的心就亂了。”
他抬起頭,正正迎上陸迎風淩厲如劍的目光,這番話若要旁人聽到指不定會想到什麼,可江別雲隻能苦笑。
這是他第一千三百九十二次聽到陸迎風說這句話。
也是他第一千三百九十二次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他的出現或許對旁人來說隻是個謎樣的知天者,但於陸迎風來說,江別雲的出現幾乎令他的世界觀被完全巔峰。
不過這仿佛成慣例僵持終於還是由江別雲率先打破。他貼著劍鞘將自己的腦袋送到陸迎風麵前。
“注意,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