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化險終為夷(2 / 2)

沒有了歇斯底裏的求饒表忠心,耳根子到底是清淨了許多。該走的過場也理當繼續順勢走完,帛睿轉目看向江炎,口吻悲喜不帶:“是否如齊王所說那樣?”

帛清斂眉啟口:“兒臣……”

“朕問的是你管家!”帛睿狠著聲息打斷。

帛清一懾,隻好適時的緘默。

這一幕看得江炎心覺好笑,知道帛睿是受夠了這狀況頻出的兒子,此刻倒不是怕帛清再說出些什麼自己拆自己台的話,而是瞥著一口氣沒全消的懶得再問帛清。好在江炎從不會意氣衝頭,帛睿倒是很放心他的樣子:“確如齊王爺所說。”江炎頷首,複把語氣放的委屈了些,“我們家王爺原是一番好意,直到眼下這般被逼的狠了,他都因顧念兄弟之情而不曾道出魏王。這一通隱忍,為的誠然不知道是什麼,唉!”臨了一歎。

這話聽得帛清渾身打了個顫,江炎就這麼當著自己和父皇、再加一個齊王這三個明白人,公然撒謊整出這如此矯情的一出,當真不顧及旁人心裏是怎麼看待的!

帛睿隻恨不得快些把這茬子事兒給壓下去,又怕拖久了再生枝節。沒有多話,當即命人把那王姓大臣收監待審,同時傳命將魏王禁足於府。

這幫大臣都是立儲之事中持“立嫡”意見的,這一遭之所以跟著一並上折子針對榮錦王,也不全都因他們是魏王的人、亦或漢王的人,而是因為在這立儲一件事上,他們之間起了共鳴,故結成了利益的共盟、進退的與共。

時今帛睿借王大人開刀,也算是給了這些人一個不小的警告,即便不能根除他們那埋在心底裏的執念,至少也能在短時間裏殺殺他們的銳氣,叫他們莫要忘了大楚現今還坐鎮著一個楚皇、還活的好好的沒死呢!

由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而衍化成的一樁大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帛睿暗地裏籲下一口氣,適才覺得身體很是昏昏然沒有力氣,並著一陣撕裂般的頭痛襲上天靈骨,他下意識抬指狠狠掐住。

看得帛清一陣揪心,張口欲言,卻被帛睿一拂袖堵回來:“你們都退下吧!”看也沒再看一眼,帛睿闔目靠著金椅自顧自小憩。

帛清本不願離開,可父皇已經發了命。更何況自己留在這裏守著父皇也不見得能幫上什麼忙,倒不如讓父皇安靜休息一陣。這麼想著,便與帛陟、江炎等一同行了禮,也就靜靜然退出了禦書房。

出宮的大路就那一條,不長不短的距離,帛清、帛陟近乎並肩而行。

禦書房裏那一幕幕激戰,此刻雖然已經過去,但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心有餘悸。帛清頓起一種後怕,邊尋思著擇個契機問清帛陟為何要幫著自己,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有難,如何知道父皇正被一幫大臣逼的步步強持、漸出頹勢的?

然而帛陟似乎在有意回避這個問題,一路上主動同帛清說了很多話,卻都是無關痛癢的閑話,就是不肯給帛清開口的機會。

帛清出於禮節,隻好帛陟問什麼他就答什麼、說什麼他就跟著附和什麼,但每每他開口欲言時,帛陟總是能找到這樣那樣的話鋒來將他打斷。他隻好無奈的繼續附和。

就這麼一路出了宮,直到二人作禮分別,帛清和江炎也沒能知道他們想要知道的。

回府後才發現天已經入夜,這一整天都泡在禦書房裏跟那幫大臣糾纏磨耗了!現下回想,道一聲“險象環生”也委實是當得起吧!

二人沒有睡意,具默契的在院落一臨風小亭裏雙雙落座。

初夏的夜晚最是愜意,不會冷,也不會太熱。大地已在晌午時將大半的積蓄發泄了出來,現下縱有餘熱未退,習習晚風拂麵時也能將那暑氣消散不少。

江炎心裏本來悶著一口氣,現下經了小風一吹,也就跟著消散些許,但還是有:“王爺。”他搖首一歎,複抬目再度看定帛清,“你太易激動,太性情。”倒是無心再怪罪帛清了,轉口成了真摯的溫聲告誡,“你這樣可不行啊……”

江炎指得自然是在禦書房時,帛清性子上來那一通胡亂認罪的魯莽舉動!

帛清明白。

他這一路回來,這心裏頭其實已經不止一次的為那事兒懊惱了!他也恨自己這不可逆的性子,偏生很多時候往往就是不由己的避無可避……此刻不願再提及,便沒接江炎這話鋒,錯目皺眉岔開了話題:“想不到齊王,竟然會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