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似了又非了(1 / 2)

帛清將手中拈著的最後一子往棋盤落定:“本王倒是很不明白,漢王、魏王,這唱得是哪一出呢!”複一笑歎,心下忖量。

永遠不要小看人傳話造謠的力量,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齊王帛陟與那小販夫婦之事委實是在兆京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波。雖然已被楚皇責令三緘其口,但該傳的、不該傳的也委實都已傳的普及。

時逢立儲的浪尖風口,多事之秋,皇子之間任何一點波動都足引得一班有心人深深關注。齊王出了那樣的事,自然也引起了榮錦王帛清的關注。

區區一對小販夫婦,居然膽大包天的膽敢於宗正祠狀告親王?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麼!

但凡生了眼招子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其中必有玄機,那小販夫婦背後必定有人撐腰……

感知到了這事兒的不同尋常,帛清命江炎去暗地裏探查,果然順著蛛絲馬跡發現這事態背後深深貯著的一灘水……根本不曾有什麼小販夫婦,那根本是三皇子魏王帛輝的門客與夫人!

如此一來其餘疑惑也都跟著昭然若揭,齊王侍妾的遭遇調戲、齊王府前一通鬧劇、以及之後那沸沸揚揚不止息的謠傳……根本就是帛輝唆使門客與其妻子扮成小販夫婦,有心為之!

便連他帛清都知曉了的事情,身為楚皇的帛睿又如何能夠察覺不出異樣?但楚皇卻沒有深揪,隻委屈了無辜的三皇子帛陟,這事兒也就跟著不了了之!

江炎皺眉:“魏王支使人去找齊王的不痛快,這倒很是沒有道理。”一抬眼睛,“若說是為了他的胞兄漢王,那也不該去尋齊王的晦氣,而理當來做個局匡王爺你才是啊?”邊落了手中的子,發現亦是最後一顆。再瞥了眼棋局,不由勾唇薄笑,“王爺,我們又和局了。”

帛清聞聲,忙轉目去看那棋盤,亦起了一好笑:“我們這心思本就不在棋上,怪不得總是和局!”幹脆抬手把那棋盤一倒扣,“沒有心思,不如不下。”

“也是。”江炎順勢將散了一桌的黑白棋子收整了好,“我們之間這一盤棋贏了輸了都是遊戲,戲如人生,幾位王爺之間心照不宣的一盤大棋……可定要守好才是。”他收整極快,說話間最後一把棋子已經於棋盒裏倒入,卻沒有細分黑白,就那麼亂亂紛紛裝了滿當。

“究竟是為了皇長子而詬害齊王,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要去害皇長子?”帛清似問又非,目光一沉,“本王倒覺的,這其中很是不同尋常呢!”

江炎抬目:“看來我與王爺是想到了一處去。”

二人相視一笑,皆是會心,心照不宣。

皇長子與皇三子皆是澹台皇後所出,同為嫡出,便都有著日後繼承大楚江山的身世資本。而太子之位隻能有一個,日後大楚的皇帝更是隻能有一個,兄弟兩個雖為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但凡涉及利益之爭,這兄弟之情也都比不得一張金紙深厚多少!

放眼現下最有可能成為太子的,無外乎嫡長子帛宸、以及一向甚得楚皇心的三皇子帛清。

而帛清因有父皇這一層偏袒,若要詬害也委實不大容易;且滿朝文武本就擁戴嫡長子帛宸者居多,隻朝臣這一關,就夠帛清難熬難過的了!對付他便誠不需要操之過急。

可一旦帛清確定與儲位無緣之後,大楚國皇太子之位便必然會落到嫡長子帛宸身上無疑!那個時候帛宸既是嫡子、又為長子、且其自身又才華在內賢名在外,要把他拉下水整垮便委實是困難、更幾乎不可能了!

故帛輝念著這一層,此次便動了心思擺了陣仗演了這一出戲……他要門客夫婦假扮做小販夫妻,去尋齊王侍妾的麻煩、找齊王的晦氣,後又將此事有心構畫、大加渲染的硬是給捅到了宗正祠去!

宗正祠因是專為皇室宗親、高官大員設立的有司,故楚皇委派長子帛宸兼管宗正祠。

帛輝此舉,為的並不是設計齊王,而是設計漢王帛宸!

若帛宸為齊王將那事兒遮掩了過去,漢王必命自己的人上疏楚皇彈劾帛宸失職;若帛宸就事論事當真懲戒了齊王,帛輝便亦可上疏楚皇怒叱帛宸不念兄弟之情、不顧骨肉之義;而若帛宸遲疑不決,將這事兒告知楚皇等待楚皇裁決,則又會在楚皇心裏留下一個能力平庸、難當大任的映像。怎麼都是帛宸吃虧。

這本就是件左右不討好的棘手的事情!帛宸不傻,他又怎會私下裁決?即便宗正祠乃是他的監管,畢竟這事兒涉及到的是二皇子,他自然是會上報楚皇一聲再行定奪的!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已顧不得父皇會在心裏怎麼看待自己的辦事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