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族長氣勢顯、王孫本多情(1)(1 / 2)

草木的清幽之氣把這小道盡處的木房子烘托出幾分質樸卻拔俗的氣質,因天色才亮沒有多久,盤桓在草木間的濕潮水汽尚不曾散去,嫋嫋轉轉的將這眼前景象勾勒出瑤池夢寐般的亦幻亦真之態,入在目裏迷離的很,心情卻一緊一鬆忽生莫名紊亂。

帛逸領走於前,不長的一條小路行了沒多久便至了那木廂房近前,他方回身對殊兒又做一禮:“這個去處雖有些偏僻,卻是雅靜的很,不如就在這裏一談可好?”目光無意識的往殊兒身上飄轉了一圈,觸及到她這一身在不太強烈的晨光映襯之下變得十分寡淡、就近於塗白的天藍色裙擺,眉宇微皺,心道這般沉悶的色彩對一個姑娘來說,是否太過老邁了些。

殊兒意識到了帛逸的注目,忽地有些不太自在,欲將身步入小房,偏生帛逸讓出的空道實在不夠她挪身進去。妙眸瞥見帛逸眉目似有癡神之狀,心頭不禁生一好笑。她勾起櫻唇,蔥白的玉指探入羅袖,旋而取出一枚玲瓏小巧的香木牌,複往帛逸眼前慢慢晃了一晃,在他剛好可以清晰的瞧見上邊兒刻著的一個“遼”字之後,又極快的收了回來。

帛逸甫地回神微震!

方才他見侍從報說上官家的三小姐要來看自家五妹,他一聞了“上官”、“三小姐”這幾個字眼,整個人整個魂兒便都是全全然被勾了去了!雖下意識察覺到一個女子孑然來到遼王府,此行為的決計不是來瞧瞧忻冬這麼簡單。但他一心隻想要見到她,隻想見她……旁的什麼都不想管顧,通通都可以拋開不提!

現下他證實了自己心下的那個想法,她隻身來王府,果然是借著忻冬這個由頭含沙射影指向其它……

“方才那令牌,可是專屬於遼王府的。”在帛逸微一怔忪的這個空擋,殊兒顰眉往四下裏掃了一圈,複目視帛逸,低弱卻正式的淺言接口,“其實小女子這一遭過來,不僅是為了看看自家的五妹過得怎麼樣,更是為了給遼王殿下送件東西……管家,不會不認得那令牌是個什麼物什吧?”於此複將目光往被帛逸身子擋住大半的房門處點點,“噥,管家您的意思是,一些話兒,就要在這房門口站著說道麼?”

帛逸正一疊不得解處無法梳理明朗,那令牌是他遼王府裏特有的不錯,當是自己交付給忻冬的,她代他出麵擺平一些事務時有所用到。其實不罕見,因著木質的磨損、難免的丟失等因素,每隔一陣子便會有新做的去填補上不可用的舊的。

隻是這遼王府的令牌此刻為何會在殊兒手中?她巴巴的來走這一趟,口裏言著要把令牌交給遼王,為得又是什麼意圖?複聽她朱唇淺吐出最後那句話,才甫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斂住思量笑容適當,邊將身子完全的讓了開:“當然不能站在這裏累壞了姑娘這金枝玉葉的身體!三小姐,屋裏請。”語聲明朗,因戲謔而顯風流。

這話又把殊兒做弄的多少生出了些不適來,但沒多說什麼,向帛逸淺還一禮後,便同他一並進了木屋。

屋內器物簡單,卻幹淨且齊整。不曾見到王府之中大抵的金玉爛俗,隻覺這屋內簡單的格局、樸素的物什具是賞心悅目的很。殊兒四下打量一圈,便擇了靠窗的位置與帛逸一並落座。

這個位置剛好可以嗅到順著窗棱縫隙漫溯進來的草木芬芳,濕濕潤潤沁人心脾。帛逸深嗅一口,頓覺神明氣順,桃花目直視對麵的殊兒,帶著兩分淩厲:“三小姐既然隻身一人獨來遼王府,便足以見得英氣膽魄與不羈風範,想來不是一個扭捏拘泥之人吧!”他素指輕扣幾麵,狀似悠然,辰目光暈爍動,“在下既然是王府的管家,便也是王爺的左右手。”邊言語,似不經心的將目光投向窗外錯落了一圈、複又收回對著殊兒,“王爺既然放心把這麼大一個王府交由在下打理,三小姐就也當明白,在下有些時候,亦可代王爺行事。”

他兜兜轉轉的說了這麼多,字裏行間的意思無外乎就是要殊兒把關乎他遼王府令牌的來龍去脈告知於他。殊兒自然也明白這層意思。

周匝因了地處陰潮的緣故而生出一層斑駁的霧氣,淺淡的水汽將衣袂打濕了幾分,於這金秋時節倒是更加颯遝。殊兒斂眸一笑:“這令牌看來管家確實是認得的。”揚檀唇淡訕,身子略略前探去一些,忽地壓低了語氣又進一步道,“家兄上官競風出府當值時,好生生的便被一瘋癲的乞丐給攔截住了,硬是將這令牌塞了過來,並告了遼王爺一大狀呢……”微頓口,“他居然狀告遼王爺拂逆聖意、忤逆皇權,擅自差人剿滅了他丐幫!而這現場尋到的遼王府令牌,便是他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