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似幻白兔(1 / 2)

殊兒是在一陣頭昏腦脹、忽生忽死的憋悶與頭痛中醒轉過來的。

她不知被人點了什麼穴位,這一路上都暈厥不振人事不省,但好在現下裏除了身體上述的不適、以及些微的酸麻脹痛以外,旁的地方倒沒感覺出有受傷的跡象。

隨著神緒回籠複蘇,她想睜開眼睛,但又猛地克製住了自己這個念頭。長久閉目不見光後若突然睜開眼睛,必定會被光線做弄的十分刺灼。

於是一點一點緩緩的把眸子睜開,還好,才睜開一條細縫的時候就察覺出自己並沒有暴露在強光下。

似乎是夜晚、似乎是屋舍裏,因為周匝這團暖融融的光影有些像是點燃的暗橘色煤油燈。

心知如此,她便放了放心,抬目四顧發現自己果然置身在一間東瓶西鏡、雅麗古樸的房舍中。這房舍裏珊瑚屏風、雲母擺件、水晶珠簾等奢靡物什應有盡有,且無論格局還是拜見都十分考究,倒像是一大門大戶、亦或一肅穆恢弘專辦正經事的類似祠堂其後廂房的樣子。

唯有一物在她目光稍一觸及時,瞬間便被驚得下意識倒吸一口氣!

就是在她前方一架水墨竹韻屏風之旁架著的八仙桌中央,以一銀盤托起一隻皮毛純白、身體乖憨滾圓的白兔!

倒不是這白兔有多猙獰不討喜,相反,還可愛又憐人的打緊。使殊兒沒防一驚的緣故是,今時今地好好兒出現這麼一隻白兔,與周匝環境十分不搭調,顯得突兀又不著邊際,怎麼看都是違和的。

定神之後殊兒便平下了心口提著的氣,白兔不比其它猛獸利禽,該是善良且溫順的。她寬了寬心,邁步向那兔兒走去。

這隻白兔原本正慵懶的閉著兔眸蜷曲身子小憩,許是殊兒不緩不急的足步聲把它驚到,它在這一刻突然直愣愣的一抬脖子,軟軟兒搭垂在兩側的長耳朵也兀地直棱起來,周身長長的雪白絨毛合著清光無風自動,這兔子突然滋生一種攝人心魄的莫名美感,美得光芒萬頃、無可方物……

殊兒已經走到了八仙桌跟前,距離及近,借一縷昏惑光影的照射,把這兔子看得愈發的真切了些。

其實這兔子也與旁的兔子似乎並無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隻是皮毛更長了些、顏色白的更勝雪賽霜了些、又或許是借了光影的格局錯落而有了周身泛熒光的錯覺……但就是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氣場,這氣場令人覺得莫名歡喜、莫名的想要好好兒愛憐,甚至叫人忘憂!

殊兒心裏生出一絲發瘮,知是這白兔怕是在迷惑自己,但還是沒禁住的抬手輕輕把它撈進懷裏。貼著胸口頷首一看,才發現這兔兒很是可愛卻也很是可憐,因為它什麼都好,獨獨那雙眼睛卻不是閉合的,而是根本就缺失了一雙眼睛……

視線格局錚然恍惚,目之所及一大片一大片的泛起了光怪陸離。殊兒一手緊緊摟抱著玉雪可人的白兔,另一隻手習慣性撫上了太陽穴。

身子似也不受控的晃蕩起來,她撫著太陽穴的手又順著慣性往桌麵上垂了下去,觸及到的卻是一片貼著衣袂的溫潤柔軟……殊兒兀一激靈,重又抬目,撞見的居然是帛逸一張俊美無匹的臉!

“你醒了?沒事吧?”帛逸將她整個人托著身子圈攬在懷裏,一見她瞪著一雙驚恐的桃花眸看向自己,忙不迭連串絮語,“這一路上你受苦了!不要害怕,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