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兒蹙眉須臾,吐口隱了自個那個惹眼的姓氏:“殊兒。”
帛逸怦然心動,懸著的一口氣在她紅繒唇兮吐口的片刻適曇然落下:“哦。”卻還是做足了貴胄公子的雲淡風輕之態,轉目掃了正專心致誌翻看菜譜、連帶點菜的雲離,“是跟著姐姐上街遊春麼?兩個姑娘家的,要小心些,碰上別有用心的歹人可就不好了。”
“嗬,可不是。”雲離沒抬眼睛順口一句,“公子不就是個別有用心之人麼?”
這一句話正中心念,把帛逸噎得當場尷尬,搖著紙扇的手指也沒意識的僵了幾僵。
看在眼裏,殊兒有些不忍,便引唇一笑轉了話題:“這是我的好姐妹雲離,她就是這麼個爽利的性子。”複展顏又道,“原不是親姊妹,但自小一處長大的玩伴,情誼勝似親姊妹。”聊天麼,還不就是有得說沒得道的?殊兒原不想同他解釋太多,可奈何他們初初碰到,實在沒了旁的話可以說。
帛逸順勢頷首:“原是如此。”
“既然我們已經報了家門,公子是否也該一來二去的報出你的名諱呢?”殊兒側目,善睞的眸波往帛逸被陽光映的迷離的麵額看了過去。
她盈盈的目光還是那樣令帛逸覺得炫目到暈眩,這目光像極了荼毒,使他想看又不敢去看,又忍不住去看。似乎再多停留一刻,就會被這目光吸了魂魄歿了性命:“在下帛逸。”
“帛公子。”殊兒念頭一轉,微蹙眉彎,還是禮貌的先這麼稱呼了一聲,猶豫著那個不解該不該問。
“‘帛’不是國姓麼?”還是雲離心直口快的脫口問了出來,“公子你還是個宗室裏的貴胄?”
帛逸略有思量,旋即搖首微微:“不曾是什麼皇室中人,不過是幾代以前出過一個宗親藩王,這麼多年似我這等旁支散係早都沒落了,說是皇室中人就實在是有些抬舉。”他也選擇把自個這身份暫且隱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生出不必要的煩惱。
這時雲離已經點好了菜,可那小廝站在一旁突然變得木木愣愣的,半天就是不見移動步子。
雲離發急,捏著下巴側目叱他:“傻愣著做甚,還不快去上菜?”不待那小廝回話,先起身湊到他身邊遞了個眼神悄聲又道,“看見這位公子沒有?我跟你說,他可是當今皇子……他姓帛!你是怕我們出不起這桌酒菜錢?還不快去!”這分明是在借題發揮信口胡說,雲離當然不知道帛逸的真實身份,也沒往那處去想,如此說話不過是為了唬唬這店夥計。她一早打定好的主意就是好好兒宰帛逸一頓,方才點的酒菜銀錢著實是貴了許多,也難怪這小廝躊躇半晌都遲遲不敢去上菜。
一聽這話兒,小廝猝地一下神思回籠,終於也不敢再怠慢了!忙鞠身賠了個笑,招呼一番後徑自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