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天丞回到許家的時候,剛好趕上飯點。
站在玄關處,他老遠就看見妻子許合歡獨自坐在餐桌前用餐,他憔悴的麵容上立馬浮現了一抹激動的笑。
路上他還在想,她會不會又跟上次一樣待在連俢肆那裏好幾天不著家,沒想到她竟然回來了。
換了傭人拿過來的拖鞋,湛天丞欣喜若狂的直奔餐廳的方向。
朝她邁進的路上,他是既激動不已,又自嘲的直勾唇角。
他暗暗在心裏笑自己,覺得自己真是沒骨氣。
明明這個名義上的太太昨晚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應該憤怒,應該罵她幾句才是。
可他非但不想責備她,還因為她肯回來而高興得發狂。
隻要她肯回來,他就覺得她心裏還是有他的。
隻要她還知道回來,那說明他們的婚姻還有救。
在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裏,他本來就處於劣勢,愛得何其卑微隻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他要求不高。
她的心,他無能,綁不住。
但是她的人,他想盡一切辦法都要綁住。
來到她身後站定,湛天丞盡量不讓自己去想昨晚的事情,他唇角微勾,嗓音溫潤如初,“合歡,你回來了?”
放下手裏喝到一半的湯,唐翩躚並未轉身,淡淡的語氣對他說,“還沒吃午飯吧,吃完了我們再談。”
說完,早已嗅到一股酒精味的她,扭頭望向另一邊立在那裏的管家陳嫂,“陳嫂,去給姑爺煮一碗醒酒湯過來。”
陳嫂點頭,轉身便進了廚房,親自給姑爺煮醒酒湯去了。
拉開唐翩躚對麵的椅子坐下,湛天丞眸光黯淡的望著她冷笑,事實上,從她一開腔,他就覺察出了異樣,“你要跟我談什麼?離婚的事嗎?”
“不止是這個。”端起碗拿起調羹繼續喝湯,唐翩躚始終沒與湛天丞的眼神相交。
原先,她是打算他一回來就跟他翻臉的,但是等他的這幾個小時,她漸漸冷靜下來。
既然他趕上了飯點,那就讓他們再一起吃最後一頓飯吧,畢竟夫妻一場。
若不是情非得已,她真的不想跟他鬧得那麼僵,好聚好散多好。
可是沒辦法,誰讓他踩到了她的底線,傷害了她視為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兩個人,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氣了。
對傭人遞過來的碗筷置之不理,湛天丞雙手環胸,戲謔的勾唇衝對麵低頭專注喝湯的唐翩躚勾唇笑道,“怎麼,去了一趟連俢肆那裏,還是覺得他比我好,又想跟我離婚,回到他身邊去了?”
唐翩躚本來就在極力的忍耐,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挑釁,她自然不會再淡定。
一把將手裏的湯碗和調羹重重的擲到桌上,她匆匆往紙巾盒裏抽了幾張紙巾,一邊快速的擦著嘴,一邊勃然大怒的瞪向對麵那張陰陽怪氣的臉,“湛天丞,你說話最好給我客氣點,以你目前的立場,沒資格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明明做錯事的她,她居然還有好意如此理直氣壯,湛天丞被唐翩躚惡劣的態度傷到,也開始發飆,“我怎麼就沒立場了,別忘了我現在還是你的合法丈夫!”
趁著戰爭還沒打響,不想折了他的麵子,唐翩躚隨即對站在餐桌周圍的幾個傭人下了吩咐,“你們都下去,沒我的吩咐誰都不許出來!”
“是,小姐!”聞言,眾人紛紛頷首,以最快的速度退了下去。
待他們一離開,唐翩躚便雙手抱臂,身體慵懶的倚向餐椅的靠背,冷眸幽轉的衝湛天丞冷笑起來,“湛天丞,既然你不餓,那咱們就來算一算你跟我賬!”
感覺她話裏有話,而她望著他的眼神裏也透著明顯的恨意,已經猜出個大概的湛天丞心下一陣莫名的慌亂。
但他臉上卻沒表現出來,依然看上去平靜無瀾,“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唐翩躚不也跟他繞圈子,開門見山的提出質問,“我問你,亞米究竟是誰的女兒?!”
估摸著她跟連俢肆應該都已經知道了亞米是他們女兒的事,湛天丞心慌的程度越發厲害了,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故作鏗鏘的挑唇笑道,“當然是表哥表嫂的!”
其實話一出口,他自己都心虛的厲害,擱在餐桌下的雙腿很不爭氣的打起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