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兩人吃完早點重遊宅子,陶伊尋還是在半途放他離去,獨自一人回到院內照料著紅碧桃。
午膳時間,炎炙辰仍沒有回府,當炎正慶再次問起,陶伊尋不著痕跡地隱瞞:“昨晚相公嚐了‘桃花香’,感覺甚好,今早備了些許會舊友去了。”炎正慶臉色鐵青,卻不再說什麼。倒是炎夫人笑著應上:“尋兒剛過門兩日,便這麼袒護辰兒?”陶伊尋微笑,低首不語,胡亂吃了幾口飯便回了院子。
辰蘭院。
滿園春色,伊人獨立,一襲桃紅,清美臉龐,天下無雙,隻是眼眸裏流露著淡淡憂鬱。
“三嫂。”炎炙靈忽然跳了出來,陶伊尋回神,微笑。
“靈兒好雅致,怎麼來了辰蘭院?”
炎炙靈吐吐舌尖,挽住陶伊尋手臂,“三嫂知道三哥去哪了嗎?”
陶伊尋頓了頓,看著褐色枝幹上的桃花:“會舊友了。”
炎炙靈晃著陶伊尋的手臂搖頭:“三嫂莫瞎說,三哥的朋友都在著兗州之內,何來兗州會舊友?”
陶伊尋微笑不語,炎炙靈不解:“為什麼三嫂要幫三哥說謊?”
陶伊尋依舊沉默,炎炙靈跳到她麵前不依不饒,“三嫂為什麼要幫三哥說這個謊呢?明明就是三哥的不是,新婚頭兩天一個勁往外跑,你為什麼不告訴爹爹呢?”
陶伊尋輕搖首,看著炎炙靈好脾氣地笑了笑,“說了隻會讓家裏雞犬不寧,不是嗎?我不想大家因為我鬧得麵紅耳赤,不值得……”
“三嫂——”炎炙靈很是委屈。
陶伊尋搖頭:“有爹娘的上心疼愛,有你這位小姑子的關心,我在這也不會寂寞,已經滿足了。”
這話是出自真心,炎府上下老小,除了炎炙辰,以及沒見過麵的炎大少爺炎炙鳴與出閣的的二小姐炎炙芯之外,所有的人對陶伊尋都是十分的關心與尊重,畢竟,是她巧手算技救下這一大家子的性命。何況炎府是商業之家,更加懂得知恩圖報這道理的。
“三嫂,要不我去告訴爹爹,讓爹爹……”見陶伊尋連連搖頭,炎炙靈隻好把下麵的話咽了回去。
“對了,明天我回娘家省親,來幫我挑挑,帶什麼回去好。”
“好吧。”
……
如是,炎炙辰依舊深夜才歸,陶伊尋靜默著收拾好坐榻,說了明天省親一事獨自進了內閣休息。
陽春的天,晴朗溫和。
一早,陶伊尋便收拾好,和著炎炙辰乘轎回了娘家。一進門,陶夫人便緊緊抱著陶伊尋哭了一番發泄三日來的相思,陶伊尋咬著薄唇微笑,陶老爺站在一旁抹著眼角,滿臉的欣慰,炎炙辰卻在一旁看得無語。
敘情,用膳,寒暄……
轉眼一天便過,吃過晚飯,見太天色已晚,陶伊尋不得不離去,陶家夫婦一連送了好些路程才回府。
轎內,陶伊尋已淚流滿麵,不忍當著父母的麵落淚,隻為讓他們倆老安心,隻是,抑製不住的惆悵傷感還是在她上轎之後決堤。
回到炎府已是戌時,草草抹掉淚痕,陶伊尋下了轎,卻不見了炎炙辰的影兒,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在半路離去了,心底忽生的不祥之感,但還是進了府。大堂之上炎正慶炎夫人坐著,一見伊尋回府,炎夫人迎了上去,見伊尋淚眼婆娑,輕撫手背以示安慰,陶伊尋努力勾出一抹微笑,炎正慶厲聲問炎炙辰去向,陶伊尋一時沒想好借口,應不上:“他……”
“會舊友?”炎正慶質問。
“老爺。”炎夫人安撫著不知所措的陶伊尋,轉頭提醒著老爺子息怒。
“不,爹,相公累了,所以……”
炎正慶厲聲打斷她的話語:“尋兒不必掩飾,管家,傳令下去,今晚三少爺回府過後,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放他再出炎府大門一步,否則,仗刑二十!”說罷臉色鐵青地坐在原位等待不孝之子的歸來。
陶伊尋一頭茫然,怔怔看著炎正慶銳利的眼神,管家一層一層人吩咐下去,終於明白心底的不祥之感。
“爹,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陶伊尋輕聲試問。
炎夫人勉強笑了笑:“沒事,尋兒不用擔心,老爺隻是擔心辰兒深夜在外,心裏急了點,你勞累一天,回去休息罷。”
陶伊尋左右思量,搖頭:“尋兒陪您們一起等。”
“唉——”炎夫人欲言又止,終究坐回正堂之上。
這一夜,怕是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