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嘶啞淒厲的叫喊聲中愈發顯得寧靜。
“不管你承不承認,今天我都會將嫦曦受到的痛十倍百倍的還給你!”說著,飄零將手裏的針朝著弘燏的腋下刺了進去。
弘燏此時早已是大汗淋漓,可全身不見一絲血跡,嗓音早已變得喑啞:“妖後!我弘燏一日不死,就永遠不會放過你!”
接過蒼赫遞過來的絹帕,將手心裏的汗拭幹,飄零走到魂的麵前,麵沉如水:“我的仇報幹淨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說罷,示意了一下蒼赫,解開了弘燏的穴道,走出了勤政殿。
弘燏看著那纖弱的背影,雙目赤紅,從全身傳來的刺骨的疼讓他恨不得衝上去殺了她。可是,飄零紮下去的每一針都十分刁鑽且有分寸,不見血卻巨疼無比,而且十分耗費力氣,若不是他平日裏身體強健,此時恐怕連抬起頭的力氣沒有了。
“弘燏,我知你對我不滿,可你萬不該傷了她身邊的人。”魂的聲音響起,伴著燭花爆裂的聲音,空靈而魅惑。
“你少在這裏惺惺作態!”弘燏嘶啞著嗓子喊道:“你能騙得過父王和大哥,可你騙不過我!你是哪裏來的孽畜,憑什麼霸占我天奴江山!你和那妖後本就是一路貨色,殺了你們也不為過!”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魂的聲音虛幻到不真實。“有些事我本不想說與你聽,既然你頑固至此,為了保你性命,你且聽好了。”
燭光搖曳,一如飄零踉蹌發虛的腳步。
“公主,為何攔著我不讓我殺了他。”在蒼赫看來,飄零的那些針帶給弘燏的痛,遠不及嫦曦受到的萬分之一。
飄零靠在蒼赫的身上慢慢挪動著,連日來緊繃的神經和身體過度的透支已經讓她的神思開始變得遊離:“弘燏是天奴的親王,殺了他對我們不會有好處的。”
“公主不信我?我完全可以將他暗殺,保準不留任何蛛絲馬跡。”
涼爽的夜風吹來,讓飄零稍稍清醒了一些,強打起精神道:“你想的太簡單了。魂畢竟不是名正言順的王,登基以來為了翦除異己已經用了不少雷霆手段,這天奴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不然僅靠嫦曦一事,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大臣上書要求廢後呢?弘燏一旦死了,天奴必將大亂。天奴大亂,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而且,我能感覺的出魂在極力的護弘燏周全,雖不知為何,但就此放過他也算是賣了魂一個麵子。再者,這次嫦曦出事我也有疏忽,那套針法雖不會致命,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況且,我相信魂可以處理的很好。”她的聲音很輕柔,卻十分的堅定。
強烈的困意襲上心頭,飄零的意識漸漸模糊,倒在了蒼赫懷裏。
蒼赫之所以來天奴,就是因為性子太過耿直,玩兒不了不朝堂上的那一套。看到嫦曦出事,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將凶手挫骨揚灰,以解心頭之恨。若不是飄零命光影在定親王府攔下了他,此時的弘燏早已是死人一個了。他從沒想過自己的魯莽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現在想想,自己果然還是太衝動了。
抱起沉睡的飄零,幾個起落,消失在叢叢掩映的花樹後。
“怎麼會這樣?”看著眼前熟悉的筆跡,弘燏的大腦裏一片空白。
“事情就是這樣。此事機密,別說你,連大哥都不知道。若不是怕你以後再闖大禍,我是斷然不會告訴你的。你在這裏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回去吧。”將密旨重新收好,魂淡淡的看了呆怔著的弘燏一眼,轉身出了勤政殿。
那晚過後的第二天早上,許多宮人都看到了哭的一塌糊塗的徐側妃扶了渾身癱軟、目光呆滯的定親王出了勤政殿。再後來,定親王一改往日的邪佞,變得沉穩起來。當然,這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