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允的動作一滯,手指一抖,另一隻手裏的煙掉到地上,李喜燕試探著問道:“是不是……有莫柳生的消息了?……死了?”
話是這麼問,但是李喜燕覺得應該不是這件事,這對於度允來說,不算什麼大事,也不是解不了的局。
難道是……她的眸子猛然一縮,有景南宇的壞消息了?
度允緩緩抬起頭,對周明燁說道:“我帶你回家一趟吧,五爺在你家。”
“舅舅在我家?”周明燁詫異道:“他怎麼……突然去我家了?他從來沒有去過我家,我好幾次邀請他去,他都沒有去過,隻說下次,今天是怎麼了?”
度允的喉結滾了滾,但他沒有說話,周明燁繼續問道:“是不是……他也知道爸爸的事了,想跟我談?”
“你去了就知道了。”度允含糊的說完,轉身去了駕駛座位。
李喜燕和周明燁都是一頭霧水,但誰也覺得這裏麵一定有事,各自悶聲上了車。
李喜燕看著度允,他擰了兩次鑰匙才把車打著,他好像……特別緊張。
她從車鏡裏看著度允,在想他會不會也從車鏡裏看過來,暗示自己點什麼,但事實是,並沒有。
度允比之前哪一次都專注,一直都在認真的開車,沒有看她的意思,雙眼直視前方著往前開。
車子裏悶得很,誰也不吭聲,李喜燕清了清嗓子,聲音大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她轉頭看著車窗外,心跳不斷的加速,她感覺自從重生以來,還沒有這麼緊張過。
她忍不住用力咬住嘴唇,在心裏默默祈禱,可千萬別是景南宇的還消息,別再是什麼特別壞的消息,但看度允的反應,不會是好的。
還真是……熬人啊。
沉默中車子到了周明燁家門前,這還是李喜燕第一次到他家,房子不大,而且看上有些年頭了,但是很有風格,這應該是某個時期留下來的,價格一定不菲。
院門開著半扇,院子裏種著不少的花花草草,這個時節好多花兒都在怒放,熱鬧鬧的爭相鬥豔,李喜燕沒有心情欣賞,跟在周明燁後麵一路進了屋。
“媽,舅舅,”他一邊走一邊喊,“我回來了。”
李喜燕一邊走一邊覺得有些不太對,他的聲音並不小,但是卻沒有人回應,一直都沒有聽到他媽媽的聲音。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度允,度允的臉色蒼白,自從進門起就一直緊閉著嘴巴,連個聲都沒有吭,像是在表明他的姿態,好像是在說,他什麼都不會說。
李喜燕一邊回頭看著他,一邊下意識跟著周明燁往裏走,沒有注意到前麵的周明燁已經停住了腳步,她一下子撞到他的身上,鼻子有些發酸。
她回過頭,往前一望,眼前的情景讓她瞬間睜大了眼睛,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住,都木了。
沙發上躺著一個人女人,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家居裙,頭發散開著,從沙發連沿上垂落,她合著眼睛,臉上沒有血色,嘴唇也是蒼白的,手臂垂到沙發下,沙發下邊流了一大片的血,正是從她手腕上的傷口流出來的。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指甲修剪的很漂亮,隻是現在沾染了鮮血的紅,讓人觸目驚心。
李喜燕一眼就認出,這個女人正在周明燁的媽媽,周淑曼。
隻見過一次,卻印象很深刻,李喜燕呆呆的看著她,恍惚中像是再次見到那次相見時的情景,她為子心切,但到底是心地良善的人,沒有過激的語言,李喜燕也完全可以理解她。
本來想著,以後還有機會再見,還可以慢慢改變印象,卻沒有想到,那一次的一別,竟然是永恒,那一次的相見,就是唯一一次。
她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回神,慌亂的轉頭去看周明燁,他愣愣的站在那裏,木雕泥塑的一般,眼睛看著周淑曼的臉,眼底漆黑,沒有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