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燕還是第一次見歐陽然這樣激動,之前談到裴重的時候,她的確會有些情緒波動,但也隻限於波動,並沒有別的什麼,這一次和以往,大不相同。
“師母,”李喜燕低聲勸慰道:“別太動氣。”
宋紹禮看著她,說道:“阿然,這些年……委屈你了。”
歐陽然用力抿著嘴唇,李喜燕看得出,她在極力的控製,但她的眼圈還是慢慢的紅了,她走到宋紹禮的麵前,抬眼看著她說道:“紹禮,你還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宋紹禮的嘴唇動了動,目光閃動,他的聲音在喉嚨裏滾了滾,好像有很多的話,千言萬語都在喉嚨那裏,卻不知道應該先說什麼。
吳若安在一旁說道:“師母,您別聽……”
“我在和你老師說話,”歐陽然打斷她的話說道,語氣是少有的堅定和嚴厲。
李喜燕一愣,她第一眼看向宋紹禮,宋紹禮臉上原來的遲疑也僵住,變成了錯愕。
吳若安臉色發白,牙齒緊咬著嘴唇,一臉委屈巴巴的表情,看向歐陽然,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但李喜燕敏銳的從她一閃而過的眼神中,看到她的一絲狠戾。
“有嗎?”歐陽然依舊看著宋紹禮,輕聲說道:“我不想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什麼不想聽到的消息,如果是已成的事實,我寧可是你告訴我。”
裴重似笑非笑,目光在宋紹禮和歐陽然的臉上轉來轉去,李喜燕特別討厭他這個表情,她早就該想到,裴重這個家夥,從來不是省油的燈,也不會平白無故的來。
她看著裴重這抹笑,心裏的怒意升騰,她控製不住,也不想再控製,反手給了裴重一個耳光。
這一下來得突然,裴重也沒有防備,被打了個結實,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裴重卻沒有惱,偏頭笑了笑,回過頭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對李喜燕說道:“怎麼?”
李喜燕沒有絲毫的躲閃和愧疚,更沒有後悔的意思,“你說怎麼?你進來的時候我是怎麼告訴你的,我說即使你包裏沒有什麼傷害他們的東西,說一些刺激的話也不行。你痛快麻利的說,你到底想幹什麼?要是成心想惡心人,說一些有的沒有的話刺激別人,那你就閉上嘴滾蛋!別在這裏攪渾水,懂嗎?”
裴重的臉色突然變了變,有些蒼白,有些泛青,呼吸還有些急促,李喜燕鄙夷的說道:“少在這裏裝,我告訴你,就算你死在這裏,也別指望著會嚇著誰,死人的事兒見過,你搞搞清楚!”
裴重從口袋裏的摸出一個小瓶,對準口鼻噴了噴,緩了一下臉色才恢複了一些,他微微笑了笑,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師兄,你這個學生,算是收著了。”
所有人還沒有從他被打的驚愕中回過神來,裴重又甩出一個重磅,他對李喜燕說道:“昨天的事兒你記得,那我也不廢話了,雖然說昨天我得救了,有裴直在,我沒有被毒死,你也沒有被陷害成,但是……我總歸是時日無多了,那東西毒得很,對身體的損害也挺大,所以,我快要死了。”
李喜燕微眯了眼睛,依舊沒有放鬆警惕,“所以?那又怎麼樣?關我們什麼事?”
“你還真是……”裴重短促笑了一聲,“說你心軟,那是對你重要的人,你是心狠起來,那是真叫狠。沒錯,我死不關你們的事,但是,關她的事。”
裴重一指吳若安,“若安,你的算盤就是滅我的口,然後嫁禍給李喜燕吧?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圓的這個謊,但是,你應該不會想到我會自己找上門來吧?你呀,就是太聰明了,可是,你再怎麼解釋,也不能解釋清,我會用我自己的命還陷害你吧?”
吳若安臉色發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嗎?”裴重輕笑,“不知道沒關係,我讓他們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