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宋紹禮指著那個茶葉罐,表情從驚訝、不安、難以置信,最後都歸於一片沉寂,他眼裏的光,像夜色中草原上的星火,飄飄搖搖,最終熄滅。
“紹禮,”歐陽然握住他的手,輕聲叫道。
李喜燕一時沒有再往下說,她想讓他們緩一緩。
半晌,宋紹禮說道:“可能……可能是若安發現我的那個茶葉罐不見了,擔心我再難過,所以就把她那個給我了,沒準就是這樣。”
宋紹禮最終還是不甘心。
“這個理由,”李喜燕收回手指,雙手交握在一起,“我也曾經想過,所以一開始並沒有聲張,我一直在替她想無數個理由,這也是我不想見到的結果。”
她說完,微垂了眼睛,看著麵前兩個一樣的茶葉罐,如果歐陽然不說,估計很難分辨出它們的區別,吳若安在買下它們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理又是什麼樣的心情,是否和後來的一樣?
如果是,她隱藏這麼久,究竟是想做什麼呢?如果不是,那……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改變的呢?
李喜燕沉默了片刻,收回心緒繼續說道:“那天從周家出來,在雨幕中我看到一個人影,和吳若安很像,但她很快不見,就像……”
她頓住,看到宋紹禮和歐陽然的眼中清晰的驚愕,慢慢說道:“那次我在書店見到她,她買了一本書出門,我隻看到她的一個背影,但我在售貨員的收據上,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吳字,就和後來老師讓我看的那些信封上的吳字一樣。”
宋紹禮的眼睛霍然睜大,“你……你的意思是,你那天說看信什麼的,其實隻是為了看她的字跡?”
“是的,”李喜燕點頭說道:“也就是這個字,讓我斷定,我沒有看錯,那的確是她的背影,而她,也沒有出什麼國,還留在本地。”
宋紹禮和歐陽然互相對視一眼,手有點微微的顫抖,“可是她,剛剛寄過信來,還提到……”
“我去的市裏的那個地方,根本沒有什麼她的同學,隻有裴重和他的一個堂弟,還有一間用來做實驗研究的屋子和一些儀器設備,那些……”
她想說,那些毒應該就是從那裏流出來的,但這樣的話太過殘忍,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頓了一下說道:“裴重看到我也很驚訝,問我為什麼會來,他在說話的過程中突然犯病,我原本以為他是舊疾,沒有想到,卻是一種化學反應,究竟是什麼,我不懂,也不能亂說,但據裴直所說,那是可以要人命的,而且當時,裴重的確命懸一線,如果沒有裴直,他就死定了。”
宋紹禮的臉色慘白,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
李喜燕微歎了一口氣,“事情並沒完,就在裴重恢複不久,外麵來了許多警察,據說是接到報警,有個小姑娘殺了人,死者是一個姓裴的老先生,地點、人物都對,時間也卡得剛剛好。老師,這就是促使我決定把這些告訴你們的原因,我擔心我再不說,你們會處在更加危險的境地裏而一無所知。”
“現在,她應該已經知道,裴重沒有死,我也沒有因為涉嫌殺人而被帶走,她接下來會幹什麼,我也說不好,”李喜燕有些愧疚,有些無奈,更多的還是無助。
她本來不想把這些殘酷的事情告訴宋紹禮和歐陽然,他們像父母,吳若安像是親手養大的孩子,有誰會願意看到自己養大的孩子對自己操刀。
他們本該安度晚年,卻莫名其妙的被卷入這些事情當中,被迫看到這些罪惡和人心,承受痛苦。
李喜燕說完,宋紹禮和歐陽然半天沒有說話,他們一時回不了神,無法相信也不能理解,為什麼好好的孩子,會變成了這樣,為什麼要對他們痛下殺手,這都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