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這是王風唯一的機會!
王風在號子裏冥思苦想,想顏尚的手機號碼。雖然能記住顏靦的,但他不能讓她知道這事!
也許,當人在某些特定的環境壓力下,是可以激發出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吧?王風終於想起了顏尚久未聯係過的手機號碼!
當天晚上,王風拜托王文清,讓他出去後,一定要幫他打三個求援電話!
“三個人?”王文清問道。
“不!隻有一個,名叫顏尚,顏色的顏,高尚的尚!我給你三個手機號碼,是因為我記不怎麼清楚了!如果其中有一個人叫顏尚,而他又認識我,說明手機號碼正確!”王風說著,熱切的目光和期待的眼神,差點嚇著了王文清。
“兄弟!你放心吧!其它我不敢說,但是打個電話,我還是能夠幫到你的!”王文清鄭重其事地說道。
“謝謝你!清哥!出去後,我請你喝酒!”王風緊緊握住王文清的手!
有了希望,王風的臉上也有了些許笑容。他不容許號子裏任何人對王文清不尊重,他把王文清看作是他脫離苦海的唯一機會。
二王很快成了好朋友,王文清親熱地叫王風“老弟”,至於其它的人,一律統稱“風哥!”
號子裏每天都有人進出!沒錢的抓進來,交了保釋金的放出去!
光頭三人見王風眼中的凶光不再,又開始欺負起那些新來的打工仔。
王風懶得管他們了,隻要不是太過份,就裝作睡覺,畢竟那個臭廁所,還是需要有人打掃的嘛!
光頭主動對王風示好,送食物給王風吃,算是一種交換!
王風在不知不覺當中,當上了他們名副其實的“老大”!
一天中午,吃飯時間,那個四川內江的羅剛,與另一個也快關滿三個月的打工仔,從三樓的鐵柵欄處逃跑,羅剛因為餓久了力氣不足,被追上來的保安員抓住了,而另一個打工仔卻成功地順著下水管道溜到樓下逃脫掉了!
倒黴的羅剛被打倒死去活來,膝蓋上都被打出了一個大洞,觸目驚心!號子裏許多人都嚇懵了!可是羅剛卻並不害怕,他慘笑著,牙齒流著,偷偷地告訴王風,等傷養好後,他還會再跑,這次是因為膽小不敢爬水管,耽誤了時間,才被這些狗日保安抓住的!
王風佩服羅剛的勇敢,卻不讚同他的莽撞。
羅剛淒慘地笑著說:“我的哥呀,我可不能與你比,沒有人會保我出去的!我不逃跑,就隻能被押去做苦工了!”
自那以後,羅剛開始在號子裏唱歌,那歌聲哀婉淒涼,常常使人淚落!
“鐵門鐵窗鐵鎖鏈,手扶著鐵窗我望外麵,外麵的生活是多麼美好呀,而今我成了收容所的人……”
羅剛膝蓋上的傷久不見好,化膿的創口沒有藥物,結痂的地方不能蹲下,蹲下便裂開,紅色的血即刻順著褲腳流出。因為是冬天,還不能聞到什麼臭味,或者說,號子裏本就有一個臭廁,早就使大家的嗅覺遲鈍到不能聞到什麼臭味了。
每天都有新的打工仔被抓進來,每天又有人因為繳納了保釋金被放出去,更多的是自己的親朋好友拿了錢來贖人!
羅剛的狀況越來越差,神態幾近呆滯木訥,一條褲子上全是幹硬的血跡。王風已經沒有了傷悲,心底隻有一個希望,那就是等王文清的妹妹快來,救了王文清出去,自己也就有了被人保釋的機會!
吃過晚飯後,難友們聚在一堆聊天,羅剛唱歌的詞調變成了“我要把牢底坐穿!”
王風上了一趟廁所,當他回到羅剛身邊,查看羅剛膝蓋上化膿的傷口時,隻見羅剛猛地站起來,突然朝磚牆上狠狠撞去!
王風大驚失色,急忙伸手一拉,抓住了羅剛的衣角,隻聽“嘭”的一聲悶響,羅剛的頭結結實實撞在了牆上!
羅剛掙開了王風,大哭道:“放開我!讓我去死!”
難友們從最初的驚慌失措中反應過來,七手八腳抱住了羅剛!
大家哭作了一團,王風卻在這個時候偏偏沒有眼淚!
他的心中,隻有一股莫明其妙的仇恨,在急劇地膨脹著!
大家勸導羅剛不要輕生的話,讓王風心煩不已,隻見他恨恨地對羅剛喊道:“你死給誰看?死也要死得有價值!你這樣死了,別人就當死了一條狗、一隻貓一樣!你要活給他們看!”
王風喊完這幾句,抑製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
小劉安靜下來以後,我勸慰她說道:“你不能死,因為你死在這裏,你的爸爸媽媽不會知道,還以為你在外麵打工。你死後就不能再寫信給你的爸爸媽媽了,他們會以為你不孝,會傷心的。你難道忍心讓你的爸爸媽媽傷心?讓他們認為你是一個不孝順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