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為什麼,他就能那麼輕易地在她的心裏生根發芽,占有據了無法動搖的位置。
康洛並不奢望,自己可以與林慕琛一樣,隻希望她的心裏能有他一點點位置,她可以為了他而好好地活下去。
康洛的黑眸瞬間濕了,他轉過了身,朝著走廊的方向走去。
林慕琛看了一眼康洛突然轉身的背影,然後隨醫護人員進入了重症監護病房。
因為他並沒有覺得這裏麵躺著的人有多麼的重要,甚至並不覺得她為了救他而快要死掉是多麼的愧疚,所以剛剛在換無菌衣的時候,與病房隻隔著一道玻璃,他也並沒有抬眸去提前看她一眼。
可是此刻,他走了進來,看著全身插了很多管子,緊閉著雙眼,瘦弱而無力的女人時,莫名的覺得好似什麼地方不對勁,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怎麼看見她現在這種慘樣,會覺得受到了震憾感,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憾感。
這種震憾感刺激著他的感官,讓他慢慢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肝在發顫,好似良心發現。
就是這樣一個瘦弱的女人,不惜一切地用她的命來救了他。
這個他一直很討厭,很看不上的女人,為了他,現在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安昕走了過去,她靜靜地閉著眼,看著她那安靜的樣子,林慕琛覺得很不舒服,愧疚,還有一種他說不清的情緒在慢慢地滋生。
來到她的床前,林慕琛想起剛剛進來之前康洛說過的話。
他試著與她交流,但是一時間竟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林慕琛才慢慢地開口說道:“安昕,既然你不惜一切地想要救我,那我現在讓你醒過來,你是否會聽我的呢?”
看著她那如羽毛般的長睫,林慕琛伸出手指去輕輕地拂了拂。
“癢不癢?”不知為何,林慕琛的腦子裏突然回想起一個畫麵,畫麵中,有人就這樣用手指輕拂對方的睫毛,會有一種癢癢的感覺,刺激得對方立即醒來。
可是安昕沒有反應,林慕琛隻聽到病床旁邊擺放著的各種儀器的聲音。
他看了一眼她心髒跳動的曲線,隻一眼,他便立即收回了視線。
因為在那一眼裏,他突然好似看見了一條直線,心裏倏地生出一種驚恐感來。
害怕她的心髒再也不跳動了。
林慕琛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他不打算現在就出去。
他看著病床上弱弱的安昕,很是好奇,為什麼進來這麼一趟,會生出這麼多奇怪的感覺。
“你不是很想讓我看到那些合照後就想起和你有關的記憶嗎?你不醒過來,和我講講嗎?康洛他們都說你是我曾經最愛的女人,我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在騙我。”
林慕琛真的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腦子裏麵一片空白。
但是開口之時,又莫名的說了這些他頓覺奇怪的話。
好似這些話本不是他原意,很有些荒唐。
但是坐在這裏的他,卻真的希望她能夠醒過來。
從一進來看見插著管子,病弱的她時,他的鐵石心腸就慢慢地化開了。
其實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是為什麼會不顧一切地來救他。
她給他的印象,騙了林家的所有財產,很是無恥。
為了能逃出藍溫金宮,她拿刀子傷了米慕爾,她很是血腥殘忍。
但是就是這樣的她,竟然可以令外麵的那些人,死心踏地對她。
他並不傻,他完全看出了這個女人在外麵的那些人心目中占據著極重要的位置。
現在,他看來,這個女人身上有很多的迷,是他現在讀不懂的。
“上次,我用你的女兒威脅你,你便乖乖地把從我這裏騙走的財產全部還給了我。這一次,我如果再拿你的女兒威脅你,你是不是也會突然的醒來呢?”林慕琛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蛋,竟生出一種本能的欲望,手指輕輕地撫了上去。
肌膚相觸的那一刹,似有一股不強,但也絕對不弱,完全忽視不了的電流,倏地竄過了全身。
這是一種身體潛意識裏麵存在的感覺,他險些就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熟悉的感覺。
林慕琛一雙深邃瀲灩的眸,微微地窒了窒。
他再次伸手,撫向她的臉蛋。
光滑而細膩,但是卻很冷,不暖,一點不暖,或許這張臉的主人,此刻的心也是涼的。
林慕琛放任這種肌膚相觸給他帶來的逐漸強烈的感覺,腦子裏似有什麼信息在翻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