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八年,南漠,慕容將軍府。
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使平日熱鬧歡快的將軍府陷入了可怕的靜謐中。太後懿旨:慕容遠將軍鎮守邊疆,精忠報國,勞苦功高,特封將軍之女慕容錦桐為錦郡主,即日啟程赴京謝恩。
慕容遠歎了口氣,十五年了,這一天還是來了,縱然是躲到邊疆這一天仍是來了,從今以後,這苦心經營的十五年的平靜生活怕是要被打破了吧。
將軍夫人天淨自是與將軍心有靈犀,適時的將溫厚的披風披在將軍身上,寬慰道:“錦兒自幼聰慧機敏,此去有崢兒陪著,老爺不必過於憂心。”
慕容遠溫柔的撫過夫人的柔荑道:“錦兒自幼在我們的關愛中長大,不知世事艱險,宮中又淨是些虎狼之輩,若是她應付不來,你我又如何麵對天雪的在天之靈。”
夫人聞此神情亦是一黯,轉又看向夜晚滿天的寒星道:“放心,天水她暫時不會發現什麼,她讓錦兒進宮應是為了兵權。明時去了八年了,新皇登基已有八年,她的羽翼漸漸豐滿,是要開始有所行動了。”
慕容遠一轉頭看向漫天繁星道:“若不是為保一方安寧,我隻願帶著你和錦兒、崢兒隱居山林過閑淡的日子。淨妹,你不會怪我吧?”
夫人聞言倒是“撲哧”一聲笑出來道:“這話你都說多少遍了,怪你又怎樣,莫非你能把時光倒回去?”慕容遠但笑不答,溫柔地擁過夫人,兩人的身影交織在青石台階上。
錦桐和哥哥見父親母親如此,相視一笑,那笑容賊兮兮的,隻代表了三個字:老辦法!
不一會兒,天空便下起了葉子雨落在了擁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夫人原本平靜的心緒有些紊亂,錦兒雖聰慧,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心地單純,若是被人利用可怎生是好。不免有些嘮叨,囑咐了錦桐很多諸如宮裏不比自家要格外小心,要知禮儀懂進退,凡事學著思量不可莽撞之類的事。見母親神色緊張,便隱去了嬉笑寬慰道:“母親不必擔憂,太後此次招我入宮並封為錦郡主實是想以我來挾製父親。這麼重要的籌碼,相信她護著都來不及呢。若不到最後關頭,她不會輕易動我。況且女兒也未必會成為操縱在她手裏的一枚棋子呢!”夫人聽女兒如此口氣,略帶寬慰,平日裏讓他兄妹倆跟著管事還是學到東西的。任是歎息道:“你的機敏聰慧我自是知道的,隻是深宮之中瞬息萬變,你要多加留意,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有崢兒,以後斷不可如此跟著妹妹胡鬧,你是哥哥,做事要三思而後行。”
太後懿旨著錦桐明日便要啟程趕往帝都,夫人遂令青桃早些服侍錦桐睡下。
窗外月明星稀,錦桐久久不能入睡。內心思量著入宮後會是怎樣的情形,又該如何應對,有些好奇又有些擔心自己若是思量不周全會給父親帶來怎樣的後果,輾轉難眠,轉念一想不如學學孫臏裝傻,沒有人會把一個單純沒有心機又對權利鬥爭一無所知的人當做對手,隻要我偽裝得像。如此隻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便可以給敵人以致命打擊。思及此處心中塊壘也有所消減,正準備睡下,一縷光忽然射入眼中,原來屋頂上的一片瓦不見了,還有一雙眼睛正往下看呢。
林中。
“師兄,估計我們家屋頂上的瓦都快認得你了,每次都挑同一個地方下手。”我調侃道。
雲清不理錦桐,正色道:“明日就要啟程出發了,莫非打算不辭而別?”
“是又怎樣?”
“你呀,總是口是心非!”,苦笑著敲了一下錦桐的腦袋。
“哎呀,不準再敲我的腦袋!我還指望用它來對付那個太後呢!”
“……”,雲清的手立時僵住,神色黯然。
“怎麼啦?”
“你怕嗎?” 雲清眼神裏滿是擔憂
錦桐狡黠的反問道:“你怕我怕嗎?”
“明知故問!”雲清有些惱怒。
“你不是同樣!”錦桐亦毫不猶豫地反擊,“可是呀,隻要有你關心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忽的將錦桐抱住,很緊很緊,好似擔心一鬆手我就不在了。被他這樣抱著錦桐亦很安心,嗅著他身體的青草香,想不管未來等著她的是什麼她都不怕了。
良久,他放開我,凝視我的眼睛道:“別怕,我會暗中保護你的。師傅也會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