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問？”
“對，責問。”納茨姆斯接著低聲說道，“我的元帥，您不認為這次勝利不是由於英國人的運氣太差，而是因為我們的運氣太好麼？”
戈林看著納茨姆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元帥閣下，我必須告訴您，我不知道英國人下一步會怎麼做，但我知道的是，我的那位朋友再也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了。我想冒昧地問一句，如果英國人今晚再次發動空襲，您認為德國空軍還能擊落多少敵機呢？”
戈林聽了這話徹底不作聲了。他知道納茨姆斯說的是什麼意思。這次的成功實際上是一場作弊，如果沒有納茨姆斯的情報，德國空軍絕不會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
納茨姆斯繼續說道：“如果英國人下一次空襲時，損失的隻有幾架轟炸機，您將怎樣應對元首的詢問呢？”
戈林點點頭，低著頭看著腳下的林蔭道沒有說話。他明白了納茨姆斯的意思。有了這次高水平的戰績，元首一定認為這就是德國空軍的真實實力，但如果下一次英國人空襲時卻沒有遭到同樣程度的打擊，那隻會使元首認為空軍實在太無能，他戈林就真的成了一名“不稱職的帝國元帥”了。
一旁的戈培爾這時也明白了納茨姆斯的用意，問道：“那麼，您的意思是要否認空軍的戰績嗎？”
戈林也抬眼看著納茨姆斯。否認這樣的戰績，對他來說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不，博士，這個戰績當然是屬於英勇的德國空軍的，這一點誰也不能剝奪！”納茨姆斯說道，“但是元帥，我覺得您最好是向元首解釋一下，這次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大部分原因在於我們出乎意料的好運氣。您最好能夠使元首相信，英國人犯了一個低級錯誤，沒有事先偵查到剛剛改變布防的德軍防空陣地，而他們的既定航線又恰好經過德軍陣地的上空。同時您最好也提醒一下元首，英國人不大可能再次犯下同樣的錯誤，並且可以預見到，敵人的攻擊和防範手段在這次失敗之後會進一步提高，換言之，德國空軍將麵臨更加嚴峻的挑戰。”
納茨姆斯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覺得您不妨把空軍所麵臨的困難誇大一些，把這次戰術上的成功多歸結於前方將士的英勇和好運，這樣也許對您將來的處境會有所幫助。您甚至可以建議元首把準備授予您的勳章轉授予某支參戰部隊，這樣一來可以減輕您將來的包袱，二來也可以極大地樹立您在部隊中的威信。畢竟，一枚特別勳章對您來說是無關緊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您這麼做了，我相信元首對您的印象也許會比現在還要好！您說呢，元帥？”
納茨姆斯的這一番話，不僅讓戈林聽得如同醍醐灌頂，就連一向老謀深算的戈培爾也不禁為之歎服，心裏暗暗叫好。
“男爵說的很有道理！”戈培爾說道，“畢竟，我們當前最主要的任務是搞掉那個三人委員會，所以，盡最大可能使元首恢複對您的信心才是最重要的！”
戈培爾深怕戈林會拒絕納茨姆斯的建議，竟一連用了三個最高級的形容詞來強調這一建議的正確性。
戈林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戈培爾，又扭頭望了望遠處白雪皚皚的山峰，說道：“先生們，不要小看我，我可不是個沽名釣譽的人！我完全明白當前的處境。勳章嘛，隨便給誰都可以，但是如果有誰想把我踢出局，嗬嗬，我會讓他們知道我這個帝國元帥可不是白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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