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吃貨自然萌(2 / 3)

“李總,你好。”江醉墨在李緣珍對麵坐下,稱呼其職位,卻不用“您”。

“春節過後,你許久沒回家,老江說找時間還得一起聚聚。”李緣珍低頭喝茶,“順便也聊一聊你的近況。”

“我近來很好。”

小王給江醉墨端上一杯茶後,就離開了會客室。

“是挺好的。”李緣珍抬眼微笑,“處對象了吧?”

江醉墨臉上並無驚奇之色,不置可否。

“淩藍芙折騰來折騰去,最後回國定居北京後,媽媽還第一次聽說你肯交女朋友,我得恭喜你。”李緣珍忽然提起淩藍芙,之後不經意看了看江醉墨的表情,接著說,“就是不知道這回你的眼光是不是跟以前一樣……好。”

江醉墨自她提起他交女朋友一事起,就開始沉默。

淩藍芙,胡細細。

根本不是同一類人,但無法說好壞。

“淩藍芙那樣的人你都看不上,更何況是其他。”江醉墨回答。

李緣珍在裝茶點的盤子裏挑了幾樣小食,放在江醉墨杯子旁邊:“嗬嗬,我看不看得上,你喜歡就好。”

“幾日不見,李總真令我刮目相看。”

“醉墨,你不能總是這麼稱呼我,也不能這麼跟媽媽說話。我從未幹涉過你和藍芙。”李緣珍搖搖頭,“做出留學決定的是她,做出分手決定的是你,我從始至終沒有插手過,隻是在她出國後,出於母親對兒子的關心,說了句‘淩藍芙不配進我們家的門’作為安慰——僅此而已。”

仔細想來,事實的確如此。那時李緣珍忙著要和江韜複婚,對江醉墨和淩藍芙的戀情根本沒有幹涉過,她隻是在藍芙辦出國手續時幫了許多忙——僅此而已。

“我想,你今天約我到這兒來,不是為了翻我和淩藍芙的舊賬吧。”

“當然不是。”李緣珍挑眉,“我隻是來告訴你一聲,我年紀也大了,也想跟同齡人一樣,抱抱孫子,跟兒媳婦逛逛街。所以,你既然處對象了,抓緊把婚事辦了,別再拖了。”

江醉墨看著她,目光裏帶著探究。

“我見過那個女的。胡細細,《金京晚報》的記者,前陣子還采訪過我。小姑娘很可愛,比藍芙看著舒心。”

“你需要的絕對不是一個兒媳或者孫子。”江醉墨一語戳穿了她,他雖然跟李緣珍關係疏離,但正是這樣疏離的關係,他能更加理智地分析李緣珍做事做人背後的真實目的。“既然你一再強調我們的母子關係,那麼你不妨跟自己的兒子說句實話。”

李緣珍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的兩個兒子都異常地理智和聰明,這一點跟她是那麼相像,她該為兩個這樣的兒子而驕傲,但江醉墨似乎比苗倫更難駕馭。

她先給出誘餌。“我會對胡細細很好,不會為難你們,會做一個好婆婆,你們婚後的任何事我都不幹涉,你們需要我幫忙的,我也盡力幫忙……”

“條件。”江醉墨打斷她的話。

李緣珍回看他,用同樣充滿探究和猜測的目光。她隻不過想在還可以追求的年紀,讓自己再上一個台階罷了,於是她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的條件說出。

江醉墨安靜地聽完,想了想,頗為諷刺地冷哼一聲:“如果我拒絕,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別把我想得那麼可惡,你是我親生兒子。”李緣珍不太高興地移開目光,虛望著窗外,“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

江醉墨眉頭緊蹙,不自覺收緊了拳頭,陷入新一輪沉默中。

40.高雅藝術

這天恰逢周末,N市的天空一掃前幾日的陰霾,異常湛藍明媚。花壇裏婀娜的迎春,嫩黃的小花蕾即將在不久後綻開笑顏。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冒出新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偶爾跑來一隻小狗,在梧桐樹下撒一泡尿,換來不遠牆頭處幾隻流浪貓不屑的目光。

“你有心事啊?”細細眨眨眼,拉了一下江醉墨的衣角。

江醉墨這才停下腳步,第一眼就看見細細盡管眼裏寫滿疑問,但絲毫不影響她吃醬香餅,此時她嘴角還沾著醬,仍一口口咬著金黃色的餅,吃得津津有味。

“我在想,你為什麼忽然對高雅藝術感興趣。”江醉墨往上望去,N市大型藝術博覽會的橫幅映入眼簾。

“其實我一直是一個誌趣高雅,理想崇高的人。”細細正義凜然道。打死她都不會告訴他,昨天小餘為了彌補上次讓她當“替罪羊”被拍一臉奶油蛋糕,特地送了她兩張招待券,而她本不想去,卻忽然想到自己每次約江醉墨不是去吃晚飯,就是去吃夜宵,毫無新意,就臨時決定約他來看藝術博覽會,以便扭轉一下自己“純吃貨”的形象。

說來也怪,細細下車後鼓起勇氣,一爪子握住江醉墨的手,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理所當然似的。細細一個人暴紅著臉,牽著他的手一起走,手裏那袋醬香餅一度拿不穩。

插一句話,許多見過他們二人牽手而行的一部分小夥伴表示,這一場景讓他們回憶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部動畫片——《沒頭腦和不高興》,另一部分小夥伴則表示,他們覺得這像經典早餐搭配——大餅和油條。“她怎麼能是大餅,應該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法風燒餅。”簡崎如是說。過了很久,細細才發覺簡崎所謂“法風燒餅”其實一直被他寫作“發瘋SB”。

他的手溫暖而幹燥,手指修長且直,指甲修得平平整整,細細握著他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緊張得手心發汗。這是細細第一次牽他的手,對於他的默許,細細很高興,心裏的小人在上躥下跳,嘀嘀嗒嗒吹著暗爽的小喇叭,可抬眼偷看他表情時,卻發現他心不在焉,眉頭微微皺著,隻顧著往前走,好在步子沒那麼大。細細才忍不住問他是不是有心事,怕他忽然覺得她超級無聊所以沒必要再讓她追。

紫安曾經說,當你愛上一個人,就會無中生有製造出一些悲觀的場景使自己變得擔驚受怕。就好像她那時,一直腦補出鷺洋跟他初戀在一起背叛她的場景,整天惶惶不可終日,一邊檢查他的微博和手機渴望發現點什麼,一邊又祈禱千萬別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

細細確實有點擔憂,以前似乎從來沒有離自己的男神如此之近。因此,她害怕被遠離。

聽他這麼打趣一問,她倒放心下來,臉皮厚起來,握住他手指的右手更加用力了,好像要把他的骨頭捏斷。

江醉墨將手抽出,停止她對自己的“蹂躪”,很自然地從細細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巾,抹了一下細細的嘴角——當醫生的,多半有那麼點潔淨強迫症。

進了展廳,細細猴一樣開始亂走亂看,時不時做出很認真觀看藝術品的模樣,站在某幅畫或者是某個雕塑麵前,摸著下巴好像在沉思它們的曆史意義,可目光是那樣的茫然呆滯,隻想著,吃完了醬香餅,我要不要去買瓶雪碧解解膩。

也許是她在一個抽象雕塑品麵前站得太久了,江醉墨從不遠處踱步而來,站在她身邊,跟她一起看這個雕塑品。細細想著,待會兒他可能要問她看出什麼了,所以用了點心,老老實實觀察著它,可看來看去,她都覺得這件雕塑品好像女人的屁股。

“你看出什麼了?”江醉墨果然開口考她。

細細仍舊保持眉頭緊皺,拇指食指摸下巴思考的動作:“在我看來嘛……這似乎象征著一種……呃……生命!對,就是生命。你看,它流線型的線條,優美的起伏,嗯嗯,太了不起了,好像遠處的群山,和……和浩瀚的大海!”

江醉墨站的角度,剛好看可以瞥見這個雕塑的名牌,那上麵清晰地寫著——抽象雕塑:女性之臀。

“生命。”江醉墨重複,複而點點頭,鄭重地說,“你的藝術欣賞力,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