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和彭鍵愣愣地瞪著夏千梔,沒想到外表柔弱的她也會發脾氣,而單澄居然也會聽她的,真的沒有再說話,直到步出警察局——-——外麵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單澄,我有話跟你說。”夏千梔對走在她前麵的單澄道。許願與彭鍵已經回家了。
單澄快步走著,沒有停下來,對一直跟在他後麵的夏千梔道:“我說了,我沒話跟你說。”
“單澄——”夏千梔叫道,在街道的轉角處,終於伸手扯住他的手臂,他的腿長,她好不容易才追上他。
“你做什麼!?”單澄回頭不耐煩地瞪她,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煩?
夏千梔道:“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放手。”單澄冷冷地道。
千梔固執地道:“除非你答應我,我們談談。”
“你——”
突然,一陣尖銳的刹車聲隨著一束強光直射而來,夏千梔與單澄同時轉頭—
強烈的車頭燈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邢拓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右手纏著白色的繃帶,神情冰冷地望著前方熟識的身影,雖然他喝了不少酒,但他還是很清楚地認出,那個便是時刻纏繞在他心頭的女人。
車燈的光芒雪亮刺眼,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他打開車門下車,夏千梔驚怔地望著突然出現的邢拓,握著單澄手臂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邢拓望她緊緊地握著單澄的手,用力把車門合上,深邃的丹鳳眼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怒氣。
“他是誰?”邢拓沉聲問道,顯然已忘記了曾跟他有過一麵之緣的單澄。
“他是……”
單澄低頭望著那隻緊緊地握著他手臂的手,再看了眼前神色冰冷的邢拓,突然親昵地伸手鉤住千梔的肩膀,帶著點邪惡,帶著點囂張,道:“你又是誰?”
“放開你的手!”邢拓看著單澄鉤在千梔肩上的手臂,胸口仿佛有血氣翻湧。
“憑什麼?”單澄挑釁地望著他。
“邢拓,他隻是……”
千梔剛想說出單澄的身份,卻被單澄曖昧的話語打斷:“千梔,索性告訴他好了,省得他老是糾纏著你……”夏千梔驚愕地抬頭望著單澄,正好看見他眼中一掠而過的邪惡光芒。
“單澄!”
千梔望向邢拓,他渾身迸發著駭人的怒氣,讓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邢拓半眯起狹長的丹鳳眼,危險地步步逼近她。
“有些事情心照就好,用不著說得那麼白吧。”單澄輕笑出聲:“……我跟千梔……”
“夠了!”千梔低聲喝止住他,懊惱地瞪了他一眼,一股不詳的預感向她襲來……
突然,一記強拳揍上了單澄的俊臉,那樣猝不及防,單澄來不及閃躲,拳頭便重重地落在臉上,力道之大讓他差點跌落在地。“單澄!”千梔正想上前扶住他,卻被一股力道扯進了懷裏,抬頭便對上邢拓充滿怒意的丹鳳眼。
“邢拓……”
單澄伸手擦了下嘴角滲出的血絲,冷冷地瞪著抱在一起的兩人,毫不猶豫地揮出一記重拳——
邢拓擁著懷裏的夏千梔,險險地躲開了,但是更快的,是另一記重拳揮來,邢拓閃躲不及,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他踉蹌了幾步,瞬間,頓重的暈眩感與劇痛向腦袋洶湧而來……
夏千梔上前推開扔想揮拳的單澄:“住手!單澄!”
她轉身扶著搖搖欲墜的邢拓,擔憂地望著他閉上眼痛苦的模樣:“怎樣?頭痛嗎?”
邢拓感到眼前一片無邊漆黑,耳邊回蕩著千梔焦急的話語,暈眩與劇痛一波接一波地襲來,腦海裏凝聚的終年不散的白霧卻慢慢地在消散,那些曾經模糊而遙遠的畫麵漸漸清晰,一幕一幕,在他的腦海裏蘇醒複活……
夏千梔用力抱著他越來越沉重的身軀,他粗重的鼻息噴在她臉上,伴隨著濃烈的酒精氣息,她的臉霎時變得慘白,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痛苦的麵容:“邢拓——你,你竟然酒後駕駛——”……
“用不著……你……管……”
邢拓想要推開她,夏千梔卻固執地擁著他,道:“我送你回家。”
她伸手攔截了一輛計程車,扶著邢拓進去,她忘記了站在不遠處的單澄。
單澄望著塵絕而去計程車,懶懶地靠在電燈柱上,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笑容裏有著不易察覺的苦澀。
——
雨,漸漸大了。計程車在公路上平穩地行駛著,玻璃上是蒙蒙的水汽,雨絲交織地布滿了車窗,夏千梔望著幾乎陷入半昏睡狀態的邢拓,他的眉頭依然痛苦擰著,下麵是緊閉的雙眼,他右手纏著的繃帶鬆鬆地掛在手掌上,雪白的紗塊滲出了絲絲的鮮血,她望了眼窗外朦朧的燈光與閃爍的招牌,便對司機道:“麻煩前麵停一停,我想下去買點東西。”
車停了,她請司機等一下,便打開車門衝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白色的口袋。“砰!”車門關上的聲音震動著邢拓的耳膜,他微微地睜開眼,在模糊的視線裏,她的臉上是細細密密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