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鍾銘傑知道嗎?”
千梔搖頭。
“要不要告訴他?”琪琪問。
千梔道:“不,這跟他沒關係,還是不要說了。”
“怎麼沒關係?如果不是因為他,你會……”
千梔打斷她的話:“邢拓的目標由始至終都是我,他不過是替罪羔羊而已。”
“可是他不知道你跟邢拓的關係啊,這樣他會誤會的,難道你不在乎他的感受?”唐琪琪問。
千梔道:“誤會了更好,不是嗎?我可是個危險人物,你呀,也別跟我走太近了。”
唐琪琪瞪她:“我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想連累你。”
“你也未免太少看我唐琪琪了吧,看著吧,無論如可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望著一臉堅決的琪琪,千梔啞然。
夏千梔知道,現在的她已經成為了全校女生的公敵與別人課後討論的話題,她開始明白,原來男女合校也不是什麼好事。這段時間她總是一個人,她已經忘記上次跟琪琪一起放學一起等公車是什麼時候了,她總是找各種各樣的藉口避免跟她一起在校園裏穿梭。她也沒有再去籃球場看鍾明傑打籃球,有時候偶爾在校園裏遇到他,也隻是頭一低便匆匆走過,她沒有勇氣去看他眼睛裏的關心與疑惑。她心中那剛剛萌芽的初戀已經被邢拓惡劣的行徑扼殺得不敢再向前邁一步。邢拓也不是經常找她的麻煩,也從來沒有公開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隻是會在一些公眾場合對她做一些曖昧的動作,讓人想入非非。她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她在這種曖昧不清的情況下受那些自以為是的女生的騷擾,在經過被各種各樣的女生千篇一律的恐嚇與辱罵後,從剛開始的手足無措到現在的應付自如不動聲息,她已經麻木。
日子便在這種情況下流走。她天真的以為,那些無知的女生對她的恐嚇都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唐琪琪當初那句“女人的妒忌心可是很可怕的!”的意思,才深刻的體會到“最毒婦人心”這句話的真諦。
那是在放學時分,那是個美豔得帶點野性的女孩,細長而妖媚的眼睛將她全身來回三路打量了個遍,盯得她心底直發毛。
“你就夏千梔?”細細的嗓音似乎不帶一絲威脅。
千篇一律的開場白,千梔不安的心稍稍放下:“是的,請問找我有事嗎?”
她似乎覺得千梔的問話很可笑,細眉一挑,道:“你好,我叫那莉,我有點事想跟你談。”
“什麼事?”
那莉看了眼放學的人流,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這裏人太多,不適合談話,請隨我來。”
“呃……”千梔猶豫不定地看著她的笑容。
那莉半開玩笑地道:“難道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千梔露出尷尬的神色:“那倒不是這個意思。”
“那走吧!”那莉道。
千梔隻好跟著她走。很久以後,每想起那天的事千梔都有點後怕,她根本就不認識那莉,那天,她怎麼就鬼迷心竅地跟著她走呢?
千梔終於覺得不對勁了。她從來不知道,在海心還有這麼一個破舊不堪的地方,那應該是一棟舊樓遺址,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看著四周越來越荒涼的景物,千梔的腳步忍不住停了下來。
“請問,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談話也不用在這裏談吧,這裏一片荒涼,靜得實在詭異。
那莉也停住腳步,臉上還是一副迷人的笑容:“不帶你來這裏,我們怎麼談話呢?”
“那,你到底有什麼事?”
“別那麼心急嘛!”那莉笑得詭異。
“你再不說我要回去了!”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千梔轉身便想走,剛轉過頭,便發現她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兩個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再回頭看了一眼笑得詭異的那莉,心底的恐懼不斷擴大。
千梔地瞪著他們,告訴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鎮定:“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莉慢慢地逼近她:“你說,如果邢拓知道你被人糟蹋了,還會要你嗎?”
“你不怕學校知道嗎?”抑不住的顫抖溢嘴角。
那莉冷哼:“你說呢?”說著便對那兩個男子使了個眼色。
那兩個男子便快速逼近千梔,千梔害怕地向後退:“別過來!”
“……”
那莉恐怖的笑聲在四周回蕩。
誰笑得那麼恐怖?
正在附近寫生的邢韻不禁皺了皺眉頭,她是為了畫這棟殘破的舊樓而來的,為了學校今年的藝術畫展能有新的創意,她想破了腦袋才想到學校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她沒想到除了她,還會有其它人來。
細細聽來,好像還有人叫救命的聲音,她沿著聲音的來處尋過去。
“你們在幹什麼!?”邢韻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畫麵,兩個猥瑣的中年男子正想撕開一個少女的衣服,而那個少女,居然千梔!
兩個男子的動作因為邢韻的驚叫而停了下來。
隱在草叢裏準備看好戲的那莉咬牙切齒地瞪著突然出現的邢韻,懊惱地皺起眉頭,她的計劃差點便成功了!邢韻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出現!她用眼神示意那兩個男子趕快走,那兩個男子接到她的指示,便立刻放開千梔,瞬間便消失在另一頭草叢的盡頭。
邢韻顧不得那兩個逃跑的男子,立刻便衝過去扶起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千梔:“你怎麼樣?沒事吧?剛才那兩個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千梔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睛又紅又腫,還沒從恐懼中回複過來的她麵對邢韻一連串的問題,沒有任何回應,單薄的身子止不住一陣陣發抖。邢韻立刻把自己的製服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道:“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哼!這次算你走運!”那莉瞪著被邢韻攙扶著離去夏千梔,轉眼,身影便隱沒在高聳的荒草裏。
“告訴我,千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兩個男子是誰?”邢韻問道。
心情漸漸平複下來的夏千梔沉默了良久,才道:“是那莉。”
“那莉?你是說我們學校的那莉?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夏千梔便把這件事的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卻獨獨漏了關於邢拓那一段,麵對美麗善良的邢韻,她不想說關於邢拓的任何壞話,
聽了千梔的話,邢韻不禁皺起了眉頭:“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得罪她了?”她記得那莉是邢拓的同班同學,雖然她跟那莉接觸不多,但是在她對那莉僅有的印象裏,那莉是一個挺溫柔的女孩。當然,她也沒理由懷疑千梔的話,更何況在她親眼目睹千梔被人欺負的情況下!
千梔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邢韻道:“她這麼做總有個原因吧?你再仔細想想看你是不是在曾經跟她有過什麼接觸?”
千梔道:“沒有,在今天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你確定?”
千梔點頭道:“嗯。”
邢韻拉著她的手,道:“我們去把這件事情上報給學校,讓學校去處理。”說完拉著千梔便要向學校的辦公樓走去!
千梔輕輕地掙脫她的手,道:“我不打算讓學校知道,既然現在沒事了,就讓它過去吧。”她現在已經夠出名的了,她不想再讓這件事把“夏千梔”這個名字的知名度再提高!
“什麼?”邢韻不敢置信地盯著恢複她沉靜的麵容。
千梔違心地道:“我想,那莉可能也不過是搞錯了對象。”
“不行!”邢韻生氣地道:“這件事不管發生在哪個人的身上,那莉的行為都是不可原諒!這太可怕了!”
千梔淡淡地勸道:“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吧,我想那莉或許隻是一時衝動,也許她現在正在後悔呢!”
邢韻看著她,有點無奈地道:“她這樣對你你還幫她說話?你實在是太善良了,千梔!”
她善良嗎?天知道!她現在不過是想過得平靜一點而已,無所謂善良不善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真正作惡的人,總有一天是會遭報應的。
她一直這樣相信著。
“對了!”邢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跟我哥怎麼了?為什麼她們都說你是我哥的女朋友?這是實在太荒謬了吧!”
千梔看著她,道:“你相信嗎?”
“哈哈!”邢韻笑道:“當然不相信!這也太扯了吧?我哥的女朋友?再怎麼也扯不到你的身上啊!你可是我們的姐姐呢!”
“是啊。”
但,他真的有當過她是姐姐嗎?
“我哥他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你千萬不要跟他計較,他其實並不是那麼壞的人!他就是這種性格,他從小便被我姥姥和我母親寵壞了的!”
千梔淡淡地點頭,道:“我知道。”
轉眼間便到了十二月份,天氣一天涼過一天,期末考越來越近了。
夏千梔瞪著眼前一大疊的數學模擬試題,不明所以地看向一旁的邢拓:“這是幹什麼?”
星期六下午,學校破天荒地給高三的學生放了半天假,隻是半天而已,同學們卻像撿了一個大便宜一樣樂瘋了。偌大的圖書館裏靜悄悄的,除了她與邢拓,隻有少數埋頭苦讀的學生。
邢拓懶懶地看她一眼,道:“看不出來?這是數學試題。”
“我知道是數學試題!”她道。
“你今天的任務是把這些試題做完!”邢拓冷冷的宣布。
“什麼?”千梔皺眉:“為什麼要我做?”
邢拓不屑地看著那疊試題,道:“這些據說是我們老師花了不小心血幫我定製的試題,我不想浪費時間去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那你可以不做!”憑什麼讓她做?星期六好不容易有半天假,她本來想陪母親去郊外散散心的,可是邢拓的一個電話便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那怎麼行!老師知道了會傷心的!我不想辜負老師的一片心意,所以。”邢拓裝出一幅無奈的樣子。
不想辜負老師的一片心意是假的,為了折磨她才是真的!千梔瞪著邢拓裝模作樣的臉孔。
她被逼坐下,翻開那些試題,她的數理化方麵一向比較薄弱,每次考試都是強差人意,她認真地一題一題看過去,發現大多是一些複雜而深奧的幾何題,而且有很多都是超越了高中階段的題型。
她冷眼打量坐在他對麵的邢拓,這次他破天荒的沒有丟下她就走,而是坐下來翹起雙腿在打遊戲。其實他並不是唐琪琪口中空有外表的紈絝子弟,他的成績一向很優秀,特別是在理科方麵很有天賦,學校公告攔的成績排名榜上,在前幾名的位置上一向有他的名字。他就是那種不需要很努力就可以輕易獲得成功的人,加上顯赫的家庭背景,俊美的外表,他確實有驕傲的本錢。
“對了”正在打遊戲的邢拓突然開口:“那裏有幾本參考書。”說著大手往旁邊一指,然後輕蔑地瞟她一眼:“我想你應該會用得著。”說完便不再理她,低頭玩他的遊戲去了。
千梔抿緊嘴唇。確實,這些題對她來說真的是很難很難。她拿過邢拓剛才說的參考書,開始做題。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已經快到放學的時間了,千梔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再看了眼手邊的試卷,試題卻還沒做到三分之一,圖書館的其他人已經走光了,而對麵的邢拓還在悠哉地玩他的遊戲。
“喂。”千梔忍不住開口了:“我要走了。”
邢拓站起來活動了下肩膀,伸手奪過她手中的試卷,快速地掃了一遍,點頭道:“嗯,以你的資質能做到這裏就不錯了,好吧,我也有點餓了,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