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就這麼包圍著她,全身全心的將她護在了羽翼之下,雙臂抬起,包裹住麵前的女人,緊緊的擁抱,狠狠的親吻。
我愛你,愛到了癡狂,所以一切的苦難有我承受,所以一切的疼痛有我抵擋。不管寒風雨雪,不管春秋冬夏,隻要能與你在一起,一切的一切就都不值一提。
安之再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她就這麼躺倒在了花叢間,身旁伴著的是依舊陷入沉睡的腓腓。
昨天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刺激著她整個人的感官,不自覺的抬手撫上唇畔,那溫度猶在,那熱烈猶在。
好像一切都是真實的,又好像一切都是夢境,她看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過什麼,說過什麼,或者見到過什麼。
是他來了麼?是不是他來到了這裏,說了許許多多的纏綿情話,是不是他熾烈的吻她,然後緊緊的相擁。
平躺在這片繁華之中,仰望著山穀頂頭的上方,那是一片熱烈,是太陽直射而下,溫柔的畫麵。
那麼暖,那麼真實。
她閉著眼感受這一切,從心靈到身體,從腳趾到心間。
不過片刻之後,她又猛地睜開眼,坐起身來看著這場景兀自的發呆,似乎仔細的去感受,空氣中都還有他殘留的香氣。
那個男人,說愛她,卻又逼她到絕境的男人。
忽然一陣的慌張襲來,她站起身四下的尋找,可似乎從頭至尾,都再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花叢間的地上徒留著一隻空了的瓷瓶,她就這麼望著它呆呆的站著,心中仿佛崩塌了一般,瓦解開去。
惶恐襲來,她驚聲尖叫,瘋了一般的圍繞著這片山穀尋找,混亂,糾結,迷茫,無助,她滿心滿眼都布滿了那人的麵容,卻似乎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找到。
她不要那些責任了,不要那些背負了,她放下所有的芥蒂好不好?她隻想和他在一起好不好?
她不想他忘了自己,從此在這世間,她龍安之,在無人可愛。
到了現在這樣的時刻,似乎她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他殘忍,而是她。
她殘忍的把所有的罪責加在了他的身上,殘忍的要用忘記來讓他償還,她隻想著這樣能夠解脫,可到頭來自食其果,才發現,原來最殘忍的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虧得她還說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虧得他在兩百年後依然尋來,這愛情若不是天注定,又怎麼會經曆這麼多的波折與苦難。
如果他不是她的良人,又怎麼會為她苦守千年,終飲忘川?
可不可原諒她的那些自私和任性,可不可以出現,讓她在重新去愛?
頹然的跪倒在地上,安之就這麼大聲的哭喊著,偌大的山穀回蕩著那撕心裂肺的呐喊,空曠的回音經久不衰。
天落了雨,陣陣的雷鳴響徹。
這一次的驚天動地,闊別了兩百年,不為了那些曾經的摯友,不為了那些悲傷和疼痛,隻是後悔,隻是無助。
萬般的難過卻找不到解脫的辦法,這一刻,誰又能懂。
空中緩緩的飄過一陣香氣,吹進她的鼻尖,驀然驚醒。
抬眼望去,腓腓站在花叢間甩著長長的尾巴,笑容甜膩。
她驚呆了一樣的愣住,止住了哭聲,止住了叫喊,她就這麼看著它有些模糊的影子站在不遠處的地方,望著她,笑的開心。
那如銀鈴一般的可愛嗓音響徹起來,它衝著她大聲的叫,“阿之,阿之!快去看我們的花!”
“花?”她不解,紅著一雙眼望著它,卻在這一聲落下之後,猛地驚醒。
再細細的去看,哪裏還有腓腓的影子?恐慌的站起身跑過去,小家夥依舊甜甜的睡著,隻是似乎嘴角,掛上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她抱起它,哭的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沒有了遊絲,沒有了腓腓,到如今,她連師父都弄丟了。
花?花有什麼用,縱使她為他種了滿池的繁星草,縱使他為她栽了滿地的野花,又能如何?這一切……不還是依舊重回了遠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