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真切的語言,安之實在感動的有些無以複加,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隻能緊緊攥著手中的瓷瓶,露出滿麵的感激神色。
“不必道謝,姑娘好自為之吧!”他道,笑著躬身一禮,隨即看向另外一邊看熱鬧的肅然,又是一禮,道,“若沒什麼事,屬下就先告辭了!”
說罷,見到肅然笑眯眯的擺了擺手,便兀自的轉身離了開,自此便再也沒有回頭望上一眼。
其實於茶恒而言,坐到如此地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隻是安之到底會如何去做,便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大殿上如今除了安之和腓腓,便就隻剩下依舊站在一旁的肅然,老頭對於今天的這一場戲似乎看得很開心,滿麵的笑意堆在臉上,連褶子都越發的明顯了起來。
他見安之還站在原地望著那瓶子發呆,不由得走上前,抬手拍了拍小丫頭的肩。
她驚醒,抬頭望著他,忽然的撇了撇嘴,鼻子一酸,眼睛微潤,就似是要馬上哭出來一般。
這可著實把剛才還在笑著的老頭嚇得不輕,趕忙扶著抽搭搭的她坐到一邊。
安之似乎很不情願,甚至不知道觸動了哪根神經,挖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老頭無措著,就連腓腓都頗覺的無所適從,一人一獸團團轉的圍在她身前,無論怎麼勸說怎麼詢問,都換不來一句完整的答案。
她哭的越發的凶,一隻手臂聳拉著,一隻手臂卻扣上了雙眼,安之心裏知道這實在太丟人,可她的眼淚卻就是怎麼止也止不住。
偏偏就像個孩子一樣,站在那裏無措的大哭。
一邊哭一邊喊,肅然和腓腓聽了半天才聽清楚她說的話,原來她在叫,“雲彩……酒……”
知道了她的意圖,肅然便也放心了很多,隻是活了如今年歲,卻第一次麵對一個哭的如此凶悍的女人,大半輩子過來一向動作麻利的他,這一次卻是手忙腳亂的很。
帶著安之和腓腓一起出了門,架起了雲彩就飛向了空中,這一次的場景不似那日,如今他們呆的地方,正正好好能俯瞰整個鳳霄樓。
麵對這龐大的場景,安之愣住了,忘記了喊叫,可那眼淚卻依舊不停的滑落。
肅然穩住了一切,施展了法術屏蔽狂風,便也跟著坐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變出了三壺酒,自己手裏拿一壺,後麵兩個分別給了安之和腓腓。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還在流淚的丫頭,默默的飲了一口酒。
依舊好爽的牛飲,從嘴邊遺落下來的酒香便瞬間蔓延,安之知道,這是素香。
老頭鍾愛的酒,也是她鍾愛的酒。
雖然隻喝過那麼一次,可安之卻不得不承認,她已經愛上了這味道。
毫不猶豫的抬手傾倒,她不要命似得連喝了好大幾口,肅然沒有攔著,腓腓也沒有,任憑她如此發泄,卻都是一言不發。
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寸寸的流向胃中,那火辣的感覺刺激著她,忽然間整個人都變得輕飄起來。
安之的酒量不算好,喝得如此之猛又有心事,怎麼會不醉呢!
所以其實根本就不用肅然和腓腓開口勸慰,安之自己便已經開始了胡言亂語。她醉的很沉,滿嘴的胡話說的肅然和腓腓頗感莫名。
什麼爸媽,什麼電腦,什麼飛機?他們聽不懂,可最後一句,卻清楚的讓他們無法忘記。
看著她由急促忽然變得安靜下來,看著她躺在那裏哭的像個淚人兒,看著她盡管苦澀卻從不抱怨,看著她忽然嘴角一撇,口中便輕緩的道出了兩個字,師父。
老頭看著她如此模樣,心疼的無以複加,腓腓亦是如此,它的這個傻姑娘,似乎總是學不會照顧自己。
緩緩的走到她身旁,它習慣性的蜷縮了身體鑽進她的懷中,然而盡管她已經醉的一塌糊塗,卻依然如每天的習慣一般,將它摟在懷中。
一人一獸就這麼相互依偎著,盡管這天已經被肅然遮住了狂風,卻依然難掩這混亂的氣氛。
隻是他沒有去理會這些,反而是頭也不回的忽然開口。
輕道,“你……帶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