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向在她遇到困難時挺身而出的一人一獸,此時卻忽然默契的閉口不言,麵色各異的看著她,像是在看好戲一般的,等著她要做何決定。
看出安之的冷淡,龍王和龍後也不甚在意,千萬年來皆是如此,現下也沒有發現絲毫異樣,隻是看向安之身旁的貴氣男子,卻忽然有些疑惑。
外人麵前,到底還是擺出了龍王的架子,隻見龍別離微微站直身體,雙手收回背在身後,頗為大氣的看向華裳,朗聲問道,“這位是?”
華裳淡笑,雖不同族,可在長輩麵前,卻依然微微鞠了一躬,嘴上一字一句的說道,“在下華裳。”
“華裳?”龍王和龍後麵麵相覷,口中都是默默呢喃著他的名字,半晌之後反應過來,隻見老龍王忽然怒目圓瞪,麵色再不複溫和暖意,瞬間沉了臉色冷聲質問,“你可是現今魔族之王,華裳?”
“正是。”華裳點頭,毫不畏懼的回應道。
“大膽!”老龍王忽然大喝一聲,沉下的怒氣無意中由體內散發,波及至周身範圍,在眼前的安之和腓腓等人都無一幸免,皆是震上一震,卻唯有華裳和龍後兩人依然站在原地,文絲未動。
許是見到自己的怒氣波及到了寶貝女兒,老龍王的麵色微微緩和了一陣,抬手將安之拉到自己身後,麵向華裳冷聲道,“不知魔王這般不請自來到我四梵天龍神宮,所為何事?”
“龍王息怒。”華裳又是鞠了一禮,麵容輕鬆道,“依我看,現下並不是說我的時候,若是龍王還關心女兒,便應當先問一問她的境況吧!”
“阿之?”龍王一挑眉,回首看向身後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龍安之,問道,“阿之……可有事?”
“我……”見龍王的視線和注意忽然轉會自己身上,便不禁一陣慌亂,抬眸瞪了一眼站在對麵笑的一臉愜意的華裳,安之忽然覺得自己是被這人擺了一道。
隻是這小小的動作雖然無心,卻被身旁的龍後一眼望見,隻見那高貴冷豔的麵容上閃過一絲莫名,卻又瞬間恢複原樣,淡看著眼前的一切。
安之見躲不過去,便也隻得實話實說,稍顯別扭的換了一聲龍王,便開始敘述自己的經曆,“父……王,我……失憶了。”
“失憶?”龍王一愣,頗有些不解的盯著她良久,也是現下才發現她眼中莫名的慌亂,便登時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不禁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安之撇撇嘴,麵對忽然氣勢如虹的老龍王,心下有些顫動,好在身旁的龍後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一笑,“相公,不若讓阿之先去休息休息,等她緩和過來了在說也不遲,你瞧你這般急切,都嚇壞我的寶貝女兒了!”
“也好……”龍王點點頭,皺著眉喚了人來,吩咐將阿之待會寢宮休息,轉眼看向華裳,不發一言的踱回主位上。
了然的一笑,華裳衝著安之安撫性的點了點頭,便目送她和腓腓離開,而自己則依舊站在大殿的正中央,等著那背影消失,才微轉過身,看著早已坐回主位上的老龍王和龍後。
原本柔和的眸子忽然變得淡漠,在冰藍色的襯托下竟然散發出一陣徹骨的寒意。
對視半晌之後,他忽然勾唇一笑,魅惑的容顏映著龍神宮的金碧輝煌,讓周圍隨侍的神仆幾近看癡了眼,隻是可惜,這樣一雙勾魂的瞳眸中卻始終映不出別人的半點身影。
回到寢宮的安之根本無心休息,一心擔憂著還在大殿中的華裳,她不熟悉這裏的一切,卻對她本身宿命的敵人莫名的依賴。
腓腓看在眼中,卻也奈何不得,這千百萬年來,它活得實在太過明白,一切的因果循環皆是造化,沒有人可以去改變什麼,即便改變了,結果也未必盡如人意。
女媧的命運尚且如此,更何況安之呢。
隻是可惜,它到底還是看不透她的命運,不然也不會一路相隨,生怕她出一點的意外。
是以也隻能在這個時刻,半步不離的半在她身旁,任由她央求著,給她說她過往的那些青蔥歲月。
腓腓不知道,其實它活了如今年歲,該看透的東西早已經看透,可當遇到一些注定的人時,卻也依舊深陷其中。
女媧的例子猶在,它割舍不得那一段過往,可它知道,那個萬物之母已然化作了塵煙,消散在了山川大地,所以當遇到安之,這個自女娃之後唯一給予它溫暖的女人時,它才會如此的執著。
隻是並非她的存在便是女媧的替代,日漸久遠,它也已經明白,這世界上,是誰都無法替代誰的。
一個存在,便是一個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