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這怪異的氣氛中,安之攙扶著華裳一步一步的朝著醉眠蔭而去。
然而剛一進入竹屋,安之便急忙的拋開去尋找著藥草和巾布,現在的她,心中滿滿的愧疚和不安,而華裳,卻隻是坐在軟榻上,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任由她急促的給他脫衣擦洗,任由她一邊倒吸著冷氣一邊為他上藥纏布,而自始至終,他卻都沒有再多說一句。
當日,安之做了許多的好飯好菜,可卻依舊沒有換來美人師父往日裏的調笑戲弄,麵對著忽然沉默的華裳,安之的心一陣緊縮,卻毫無他法。
是她有錯在先,不信任他,甚至還說些奇怪的話諷刺他,可如今知道真相,最難過的那個人卻成了她自己。
懊惱有何用,傷心有何用,這一切卻再難抵消曾經做過的事。
這一夜,安之依舊無眠。
然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非要擠在一塊一般,原本平靜的夜卻也忽然變得不再平靜。
院子外傳來的陣陣聲響,讓正對著門口的安之一陣的茫然,她到底還是有些害怕的,因為這一時刻,是本不該出現什麼人的。
然而那聲音卻似乎越來越近,正當她在猶豫是否要起身查看的時候,屏風出卻忽然閃過來一個人影。
見是華裳,安之便跟著緩緩的吐了口氣,然而看著他堅毅的背影,卻又忽然想起了白日裏的一幕,那背上的傷痕實在不堪入目,可此刻卻依舊因著要去查看異動而不得不起身。
一股異樣的想法襲來,安之不禁趕忙起身,跑到他的身前,擋在他與門板之間,透過竹屋頂上的縫隙散落下來的點點月光灑在他們的臉上,一時間竟然雙雙愣住。
半晌,門外的異動越來越近,安之不禁皺眉,“師父,後退。”
說罷,一個轉身便不管不顧的打開房門,因為力道之大竟然微微踉蹌了一下,好在身後的華裳及時攙扶,不然定要在這門板間摔個狗啃泥。
站定之後,安之抬眼看去,隻見月光下的門外正站著兩個俊朗非凡的男子,此刻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門裏被華裳攙扶著的安之。
待看清他們的麵容之後,安之卻忽然一愣,隨即口中脫口而出,“四哥,七哥?怎麼會是你們?”
見到完好無損的自己妹妹,龍四和龍七便也跟著放下了心,百年未見的小妹如今正好好的站在眼前,龍家兩子興奮的便撲了過來,然而還沒等手指碰到她的身上,卻忽然被一股力道隔開,冷不防的竟然又被推出了門外。
定睛看去,安之的身前忽然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麵容邪肆妖嬈,長發披散,白衣內裏,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師父……”安之驚訝的看著忽然擋在身前的華裳,不禁叫道,“不要用力,你的傷口又流血了!”
安之大叫著回身尋找巾布和草藥,甚至都顧不得照顧百年未見的兩位哥哥,隻是一心急急的要給華裳換藥,雖說這事兒多半還是由她而起,可碰見這般不願用法術療傷的師父,她又能怎麼樣呢?
“阿之,這就是你的師父?白虎參殿殿主華裳?”龍四和龍七見此狀況,便互看一眼自行進了竹屋,看著安之忙前忙後的模樣,龍四不禁問道。
“是,四哥,七哥,你們怎麼會來的?”安之強硬的將華裳按在軟榻上,急急的為他換藥,見到他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身後的兩位龍子,不禁尷尬的解釋道,“師父……他們不是壞人,是我的兩位哥哥……”
華裳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神色尷尬的安之,見她已經完成了受傷的動作,便也起身回了內屋,自始至終,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安之愣愣的看著離去的華裳,不禁歎了口氣,半晌後才想起身後的兩位哥哥,趕忙回頭招呼,“四哥,七哥,對不住,剛才……”
“沒事!”龍七擺擺手,一把摟過自己小妹在懷,笑道,“臭丫頭,好久不見你都長高了!”
“也漂亮了!”龍四也跟著說道,上前來摟住安之的另一邊,親昵的說著。
“哪有啊!我還是以前那樣!”安之笑著說道,聲音卻意外的極清,似是怕吵著內間的人一般,都不敢大聲說話。
看了看軟榻上睡得雷打不動的腓腓,不禁苦笑,道,“四哥,七哥,咱們出去說!”
二人應聲,兄妹三人便就這麼摟抱著出了竹屋。
帶上房門,安之帶著龍四和龍七來到了小溪邊的大樹下,指著那一方青石台,笑著說道,“四哥,七哥,坐那裏!”
二人點頭,拉著安之一起坐到了青石台上,許久不見的兄妹三人便就這麼的沉下心來,相互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