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好像記憶沒有那麼好，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肖明德是誰，隻好笑著含糊地點了點頭。
難道他們是兩口子？遲子明腦子裏產生了一個巨大的問號。看黃國虹的樣子也就五十多點，可老婆怎麼會這麼老呢？職業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跟石偉東不一樣，黃國虹在跟肖明靜聊天的時候不忘跟遲子明搭話，聽說他正給黃冬梅當秘書的時候，笑著點了點頭，說：“黃部長是個很有能力的幹部，好好幹！”
肖明靜問得很細，從她跟黃國虹的交談中，遲子明知道黃國虹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正在醫學院上研究生，一個小女兒還在讀初中。
“小麗，你小靜姐姐過來了，出來見見吧！”黃國虹扭過頭衝著書房的位置叫了一聲，一個梳著齊耳短發的笑姑娘走了出來，弱弱的樣子，對肖明靜和遲子明說：“姐姐好，哥哥好！”
“叫姐夫！”坐在沙發上的老太太突然說了一句。
總結起來，在黃國虹家裏的境遇要比在石偉東家好很多。走在回家的路上，遲子明跟肖明靜都有很輕鬆的感覺，可兩人同時都有疑問。
“這怪，黃伯伯看起來也不怎麼老呀，他老婆怎麼看起來跟她媽都老？”肖明靜說。
“還有那個小麗，看起來也就十多歲，憑你黃伯伯和他老婆能生出來嗎？”遲子明說。
當然，凡事有因必有果，這裏肯定有許多故事，隻不過他們暫時還不知道罷了。能夠近距離讓他們看到這些，黃國虹已經開了先例，怎麼可能說出別的故事呢？
既然已經靠上了黃國虹這棵大樹，白雪梅就不會輕易放手。她是能夠敲開黃國虹家門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每次回來都能帶回一些值得談論的東西，但這些東西對遲子明都有殺傷力。比如，她要遲子明有空就幫肖明靜做做飯，洗洗衣服什麼的，因為連黃書記那麼大的幹部都會親自下廚做飯，別說像他這麼個科級幹部了。
洗衣做飯這些事遲子明當然願意做，但是不喜歡別人強迫自己去做。白雪梅的話不但沒有起到激勵後進的作用，反倒讓遲子明多了一層厭惡她的意思。看著白雪梅坐在沙發上一邊嗑瓜子，一邊喋喋不休的樣子，遲子明甚至惡毒地想，說不定白雪梅已經把綠帽子戴在了肖明德的頭上。想到這裏，他甚至有了些罪惡感，因為他忽然想到，這頂綠帽子如果是自己給戴上的，那就太刺激了！——怎麼能這麼想呢？她再不好也是你的丈母娘，怎麼想也不能往這個地方想呀，遲子明又狠狠地批判了自己一回！
時間久了，黃國虹會隔三差五地到肖明德家打麻將，每到這個時候，白雪梅都會讓遲子明趕緊過來做好服務工作。遲子明不喜歡打麻將，添完茶水之後就一個人坐到沙發上看電視，隻要聽到白雪梅溫柔地叫他“小明”，他就得趕緊過去。小明這個稱呼是白雪梅在黃國虹麵前替遲子明取的，為的是讓黃國虹知道她對自己的女婿有多好。遲子明當然不喜歡這個包含無窮虛偽的稱呼，可是不答應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