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依舊是炙熱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直到腳步聲消失在門外,楚青枝才從被子裏伸出頭,她的黑發撲在枕頭上,一張小臉更顯得蒼白柔弱,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瞪向天花板,想要將眼淚逼回去,可是仍有一兩滴淚水從臉頰滾落,最後隱在被子裏,枕頭裏,還有她的黑發中。
她怎麼會不難過,可是麵對雲遷,麵對景司夜,她根本不知該怎麼表達。隻是將那份感覺深深的埋在心底,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比誰感觸都深,每次一想起來心口就火辣辣的疼,如同被人挖去一塊皮肉。
雲遷的古怪,還有景司夜的沉默,讓她感到了無助,沒有人站在她這一邊,她好像什麼都沒有擁有過,連唯一的最珍視的孩子都失去了,本來隻是源於一次意外,老天似乎不想看她好過,所以不猶豫的收回去了。
她恨雲遷,更恨自己,一遍遍的催眠似得說著,“如果我沒有過去,如果不是一時心軟,寶寶就不會走了。雲遷,我恨你,還有景司夜,我也好恨你……”
景司夜的手,就那麼停在半空,他看了一眼門板,最後疲憊的閉上了眼。房裏的呢喃和哭聲,他都聽到了,可是這一刻他情願沒有聽到。
出事的時候,他甚至不止一次在想,都囑咐過她八百次了,不要輕易接近雲遷和景原,是她不聽勸告,非要去做什麼救世主!任由雲遷自生自滅不好嗎,她為什麼偏偏去趟那次渾水?還嫌不夠亂麼。
可是,看到她情緒時常,他竟然一句指責的話都說不出來。語言有時候很蒼白無力,隻會加深兩人的誤會。
住院部外的花壇上,一個高大的男人倚在那,手裏拿著煙,半天後才點燃,他深深吸了好幾口,煙霧遮住了他的俊臉,朦朧的看不清晰,有人嫌棄的從他身邊走過,他皺了皺眉走到一個空曠的地方,連著吸了兩根,才將煙頭丟盡垃圾桶。
公司裏內鬥還在繼續,景司夜根本分身乏術,景原的人還不安分,根本不會輕易放棄,他必須打起精神全力應對,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可是,意外總是接踵而至,他感到很懊惱,沒有人理解他,更沒有試圖從他的角度考慮,如果他現在公然動了雲遷,會有多少人借題發揮?畢竟雲遷還是景家的二少夫人,是景原的妻子!
“楚青枝,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景司夜無奈的笑了,笑意顯得格外落寞,他一個人站在太陽底下,不覺得炙烤,更不覺得難熬。比起這些,生活已經夠糟糕的了。
但是這麼多年,他從沒覺得抗不下去,而楚青枝,他也以為他們都是打不倒的,所以選擇她以後,他沒有多少後悔。沒想到因為失去了孩子,他們竟然都有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