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這話的時候她以為她會痛徹心扉,可說出來卻發現早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空洞和虛無。
那時沐風雖然恨她入骨,但是看到這樣的她後還是忍不住妥協和心疼,“姐,對不起,你別這樣,你不是想回去嗎?這樣,我陪你回去,我陪你回去把所有的一切都問清楚,問清楚再決定要不要簽。”
那時的她隻是搖頭,“不用了。”
當時她看到離婚協議的時候隻是一時情急才想著回去,在昏迷的這幾天她早已把所有的一切都想清楚、想透徹了,回去又能怎樣呢?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即使回去了也什麼都改變不了。先前的期望隻是她自己一廂情願所想而已。
如果墨揚不是恨她至極,是絕對不會這樣一句話不說就給她寄離婚協議的,更不會以公司公函的名義寄給沐風的。
想必他現在恨自己恨得一句話都不想跟自己說吧,所以即使回去又能怎麼樣呢?即使解釋他也會一個字不相信吧,那回去又有什麼用呢?
再說,她回去了,這邊因她而發生的一切又該怎麼辦呢?她這個隻嘴上一直說恨著她的傻弟弟承受的已經夠多了,她也隻剩這個傻弟弟了,不能讓他再擔心了。
左沐風把重新打印好的離婚協議遞給她的時候,還是問了一句,“你真決定了?”
“嗯。”然後她沒有任何遲疑甚至沒有任何情緒的在離婚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盡管那個“曦”字難寫至極,她還是把中文名字一筆一劃寫了上去,在簽字的時候她很是平靜,平靜的甚至連滴淚水都沒有,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心如死灰,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是……那四年,她都沒有再流過一滴眼淚。
這些年盡管她一直勸慰著自己所有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是她欠下了太多太多的債,不管周圍有再多的敵意和指責都是她該得和該受的,所以在最初回來的那段時間,不管墨揚、尹鑫、張殊怎麼對她,她也從來不曾為自己辯駁一句,隻想著把欠下的還清,然後再也不回來,從來沒有奢望過她人生中還會有明天。
可是也隻有她自己知道,不管她怎麼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告訴沐風她才是那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不關墨揚的事;不管她在心裏怎麼告訴勸撫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該得的,不能有任何不滿和怨恨。可是她卻清清楚楚地知道,在內心最深處卻埋著對墨揚那絲絲的怨恨,怨他在那個時候一句話沒有就寄來了離婚協議,恨他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就直接把自己推向了那徹底不見天日的深淵。
盡管這些怨恨在她心裏小的幾乎微不可察,但卻也著實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地存在著的。
如果當年他能多相信自己一點,哪怕能多給自己一個月甚至半個月時間,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是如今這個地步;
如果當年他能在她最痛苦最害怕的時候把她這樣抱在懷裏安慰,哪怕隻有一句,這四年她也不會過的那樣暗無天日,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