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彥向她靠近了一步,先是深情地看著她一會兒後,猛得拉起她的手,轉身就跑。

佐藤秀香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他這是要帶自己去哪裏?

還來不及問,他就停止了腳步,此時他們還是在這片白色花海裏,隻是已離梔子花遠了,是在一塊很大的石頭邊,這塊石頭足夠坐兩個人。

她記得這塊石頭,以前自己經常坐在這裏看著梔子花唱著歌,還有五年前離開城堡的前一夜,自己也曾經和他相談甚歡。

“古總裁,你這是做什麼?”她用英語問。

“我隻是想和你坐在這塊石頭上說說話。”

“別說太多,我英語說得不得很好。”其實佐藤秀香是聽得懂漢語的,隻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才這樣說的。

古彥笑著坐在了大石頭上,轉身看到她還站在一旁,大手掌拍了拍說著英語:“過來,快坐下。”

佐藤秀香很不情願地坐在了上麵,不敢看他的臉,就隻看著夜空。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大石頭上,旁邊的梔子花包圍著他們,月光如墨般照在他們的發絲上。

遠遠望去,此情此景,就像一對恩愛至深的情侶。

還是古彥先開口了,他說著流利的英語,“你英語說不好沒有關係,我說漢語好了,聽不懂漢語也沒有關係,我隻是想對一個人傾述而已,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佐藤秀香疑惑地看著他,他真的變了很多,他還是那個五年前強暴自己的叔叔嗎?

對上他閃著精銳光芒的眸子,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其實她本來就不了解他,以前是比兒的時候是這樣,現在換了全新的身份依然是這樣。

古彥的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涔薄的嘴唇微微翕動。

“十七歲那年的一個雨夜,我遇到了一個六歲的小女孩,當時她的媽媽病得很重,要我救她的媽媽,我覺得她可憐,就幫助了她。不久小女孩的媽媽死了,我收留了她,她叫我叔叔。十年後,小女孩長大了,她長得就像梔子花一樣美。與她一起生活的幾年裏,我不知不覺愛上了這個女孩,可當時我不懂得愛,隻知道把她關在這座城堡裏。”

說到這裏,他沒有說下去,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佐藤秀香把他的話聽在心裏,明明是聽得一清二楚,卻還要裝著聽不懂。

她的心在流著淚,滴著血,那個小女孩不正是自己嗎?

她的思緒隨著他的話語也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夜。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嗎?”古彥還是說著漢語,隻是語氣加重了不少,他說的時候還看了一眼佐藤秀香。

她就隻是靜靜地聽著自己說話,偶爾會衝著自己淡淡一笑。

她顯然聽不懂自己說的話,她真的不是比兒,可她那一張和比兒一樣的臉,自己竟然會對她說了那麼多的事。

“你聽不懂漢語,可我還是要說,這麼多年了,一直悶在心裏,太難受了。”古彥的眸子慢慢垂下來,目光移到了她的臉上又繼續說,“後來,那個小女孩不顧生命危險也要離開城堡,我就順了她的意,可是我又做了兩件錯事。”

他眸子中的霧氣越來越濃,聲音變得沙啞,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再也說不下去了,還把頭埋在了大腿上。

佐菜秀香的心也被他的哭聲感染,轉眸,看到了他的頭發在夜色裏透著白瑩般的光芒。

她的手不自覺地伸出來,很想很想撫著他的發絲,可就在剛剛伸手的那一刹那,她又縮回了手。

不,一定不能可憐他。

他曾經那樣地傷害自己,試問一個曾經嗜血的撒旦怎麼可能知道悵悔呢?

不管自己是從前的比兒還是佐藤秀香都不能原諒他。

當銀白的月光漸漸移去,古彥的發絲不再散放著白瑩般的光芒時,他的哭聲也變小了。

他抬起了頭,眼睛無神地望著夜空。

“女孩一直想逃離我的身邊,終於有一天,她坐上了其他男子為她準備的私人飛機,不料飛機失事,女孩屍骨無存!”

這時,他的眼角滑落了淚珠,一直順著臉頰滴在了他的手背上。